涂玲玲的脸色很难看,几乎要涌上哭的神色。杨文斌急忙说:“那么你还知道项大人被他们带到哪里去了吗?”涂玲玲摇摇头,说:“我把他藏在这里,好和你交换,怎么知道他会不翼而飞了。”说完了,涂玲玲满脸凄苦之色。杨文斌环顾四周,说:“也许他还在附近。”说完了,就东走西走地找。曾阿七看他着急,也跟着四处乱找。两个像没头苍蝇一样到处乱转,仓皇半天,也累了半天,却什么也没有找到。倒惹起了一头看家狗,朝着两个起劲地狂吠。两个不知道这一带倭寇如何,唯恐打草惊蛇,赶紧走开。却不见了涂玲玲。曾阿七说:“那女的不见了,难道她是特点地来忽悠我们?消遣我们?”杨文斌想想涂玲玲的满脸失落与凄苦之色,摇摇头说:“不会的,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意外。”曾阿七却说:“女人心海底针,你不防着点,吃亏的一定是你。”两个边说边走回旅店。到了旅店门口,天色逐渐发白,敖莲莲正站在店门口张望他两个,那脸色似乎很着急,看见他两个回来,方才破涕为笑,嗔怪说:“你俩去哪里吃好吃的?撇下我一个在这里孤零零的。”曾阿七看她逗笑,故意说:“我们去吃人肉包子,担心你吃不下,或者吃了会吐,所以才没有叫醒你。”敖莲莲笑着说:“人肉包子?我也想吃。你们吃得下,我当然也吃得下。”看看天色亮了,几个洗了脸,辞别旅店,走上了外面的大路。
再走一阵,看看前面两条岔路,一条去往登州,一条通往其他方向。杨曾二人因为几闹登州,大白天的再入登州,只怕会被人认出来,于是走了另外一条路。走得一阵,杨文杰前后想想,忽然叹息说:“刚才真是失误,事急人笨。”曾阿七说:“怎么啦?他如何,只是命中注定。”杨文斌说:“真该问她一下,她从哪里救来项大人,如此一问,也许有点眉目。也许,项大人是被那些关押他的人,又劫走了。真该问问,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曾阿七翻着白眼说:“现在说这些还有屁用。想那项大人天天住在京城里,养尊处优,这次出来受这一点磨难正好锻炼他一下,也好试试他的骨头到底硬不硬。”
此时,远处山峦,近处枯树杂草,秋风不时吹来,让人顿感阵阵凉意。放眼天际,燕雁南归,鸦鹊低飞。三人走了一阵,突然听到前面传来一阵悠扬的乐曲声,入到耳里,甚是令人心底愉悦。曾阿七说:“一定是哪家嫁娶办喜事,才吹奏这种乐曲。”杨文斌说:“不一定,也许是祝祷寿比南山呢。”曾阿七说:“管他嫁娶还是寿比南山,我们都去混一顿饭吃。”杨文斌说:“我们和人家素不相识,就这样去混吃混喝,不太好吧?”曾阿七说:“有什么不好?我们打倭寇,流血流泪,吃他们一顿饭,有什么稀奇?怕就把他家吃穷了。吃法吃法,吃了才会发。而且,我们看得起他家,才去他家吃一顿,又不是天天去白吃白喝的。偶尔一顿而已。”杨文斌看看前后一段路,的确没有饭馆酒店等吃处,肚子里有点咕咕响了,也只得厚着脸皮如此。当即,曾阿七走在最前面,杨敖两人跟着后面,朝着那鼓乐之声处寻去。
靠着耳朵,走了一段路,看见前面的确在办喜事。那里是山峦之间空着一块坝子,坝子上紧挨着七八户人家,修的房子有土墙也有茅屋,一家庭院里站满了人,人人喜笑颜开,个个欢天喜地。一乘轿子停在庭院里,好些人围着看稀奇。几个走过去。看见他们三人走去了,有些人出来迎接,看来是把他们当着来吃酒的客人了。曾阿七满面笑容何人家搭理,就仿佛的确和人家是老亲一样。杨文斌低着一个头,简直不敢抬头看人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似乎在凑近一堆旺火烤火一样。敖莲莲却和曾阿七差不多,东张西望的,人家递喜糖给她,她一边客气,一边却又毫不客气地接过。
曾阿七话葫芦似的和那些人七谈八说,似乎熟悉得很。杨敖两人杂在人堆里,敖莲莲东张西望,杨文斌两眼看地。不一会儿,有一个人出来大声说:“各位亲朋好友、团转地邻,杨家今日嫁女,得各位帮忙,现在时间到了,准备开席。”话声未落,人群顿时散开,把中间空地滕出来,有人开始拉桌子摆凳子。曾阿七也混着帮忙。那熟练动作,就像在忙自己家的事情一样。杨文斌和敖莲莲站在一边的人堆里,不好意思地看他。接着,桌子拉开,凳子摆好。然后,就有人开始端饭菜出来,那味道香喷喷的,勾引着每一个人的肠胃。有人摆饭就有人入席。有些人互相谦让,有些人却毫不客气,闹腾腾的,甚是喧嚷。
好些人已经入座,曾阿七看了杨文斌不好意思,过来扯他一把,杨文斌方才勉强跟着入席,敖莲莲也落座,跟着一些不熟悉的人做成一桌。有其他人端来饭菜,还有一葫芦酒。有人拧开那酒葫芦,就给每个人倒了一碗。敖莲莲推辞不喝酒,曾阿七就把她那碗酒也端了过来。开始吃了,菜肴还丰盛。有荤有素,有菜有汤。一桌人吃得喷喷香。曾阿七喝了几碗酒,脸不红心不跳。杨文斌却脸红了,也不知道是喝酒脸红还是心虚而脸红。敖莲莲用筷子拈菜下饭,其他人也吃得有滋有味。吃饱了饭,三人下了桌子。站了一会儿,看看要开始摆二席,有人帮忙端饭菜,又有其他人入席。有的人喝得有点醉了,在旁边趔趔趄趄地说醉话。一切又开始喧嚷起来。曾阿七看了吃席忙碌,悄悄地给杨敖两人使了一个眼色,两人会意地跟着曾阿七,出了这家的庭院。自此,杨文斌的心里才稍微宁定了,回头瞧瞧,不好意思地说:“人不识,礼未送,来白吃人家一顿,怎么好意思哦?”曾阿七说:“怎么不好意思?但凡办酒,亲戚嘛,有熟悉的,也有不熟悉的。而且我帮他家摆桌子放板凳,也是帮了忙的,吃他家一顿正是应该。至于送礼,赊账,以后再送。”听到曾阿七如此一番强词夺理,杨敖两人都不禁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