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就不要穿官袍过来啦。”
朱安宁也陪着他们吃了口饼子,然后又灌了口水。
不愧是优质劳动力。
虽然耕田不得章法,但是都是力大出奇迹的人才啊。
起码有熟练工二分之一的效率了,关键是不花钱,这什么帝国螺丝钉嘛,还有这种机构提供给自己么?多多益善多多益善。
朱安宁看着众人,是笑得相当开心。
而被看的人,心情就没那么美丽了。
至少一半人是崩溃的。
他们靠在树下,拿着干粮,一副蒙圈的状态。
苦,他们肯定是没吃过的。
看别人吃苦,他们肯定是有经验的。
而今天,他们试了一次,那必然是想死的。
谁能知道会这么累呢。
肌肉发力挥动锄头,那是一次又一次。
土块结在那里,却也是一次又一次地抵抗他们。
直到精疲力尽。
如果只是这样也还好,就是些肉体难受点而已。
而最后让他们开始遭受精神攻击的是,看到隔壁老汉们那超人般的速度……
这就是熟练工的威力。
他们空有一身力气,却有点无用武之地的感觉。
直接就是败下阵来,相当难看。
“官袍这穿过来,不是糟蹋么。”朱安宁又补了句。
“朱大人,你也知道我们是官?”
燕晓柳狠狠地咬了口干粮,眼中满是不忿。
不忿比不过老农们,也不忿自己为什么要干这种事情。
总之,就是很复杂的心情。
“嗯?千户大人他们也是官啊,甚至说两位皇子,不比我们这些官高贵?”
朱安宁知道他在不忿些什么,直接就回怼了两句。
直接是让燕晓柳噎在了那里。
邢浦窦却也在一边接了话,他没有顺着朱安宁的话往下讲,而是跳出了这个辩论环节:“我等食君之禄,分君之忧,那是应当,但是不知这耕地一事,算不算得上是真正的分忧。”
邢浦窦的话说得很是犀利。
质疑自己耕田好不好,不如直接攻击耕田这件事情是否合理。
他更换思路无疑是成功的。
但是却也没有出乎朱安宁的意料。
他把饼子塞到了嘴巴里笑了笑,并没直接回答这个问题。
“一会你们休息好,我带你们去看点东西。”
说完话,他径直走向那铁冶的方向。
让一众詹事府官吏是楞在了那里。
坐在其中的宋慎,那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不知道自己是做了什么孽。
昨日刚被分来这詹事府,今天就被逼着上了田。
完了现在自家朱大人好像还要去其他地方溜达。
自己这个很明显就是太子派过来的贴身主簿,那肯定是要跟上去的。
他撑起了酸痛的身子。
那是一阵咬牙切齿。
比起那些真正的詹事府官吏们,他可是真的正儿八经文官家庭出身的人,根本就没有他们那么耐操。
所以一个早上下来,他是半条命直接快没了的那种。
他跟在后面唤了句。
“朱大人,等一等我。”
听见有人叫自己,朱安宁也是连忙缓了缓脚步。
回头看到的是宋慎。
“小宋大人,今天其实你不必下田的……”
“但是我不也是詹事府的官员么……”宋慎听着朱安宁的话,却也是摇了摇头。
他不想特立独行,他家的家训可是要求他们做人中正的。
“这……随你吧……那你不休息?”
“太子交代了,当值的时候时刻跟着朱大人,随时听候您的差遣。”
“你这是主簿还是奴仆啊……”
“自然是主簿……哎。”
宋慎哎了一声,不知道是感慨还是身子骨真的有点顶不住。
“行吧,我也正好缺帮手,有事的话就劳烦小宋大人咯。”
朱安宁是拱了拱手,对于这个太子派来的跟屁虫,他其实还是满意的。
虽然有一种太子派人来监视自己的嫌疑。
但是朱安宁更愿意相信,朱标真的是选择给他送个助手。
毕竟,他一直都很不想往不好的方向,去揣测这个千古第一太子。
“朱大人不必客气……”
两人说着话,很快就走到了铁冶的位置。
那铁冶里的工匠们还有主簿,都是看到朱安宁后立马行礼。
毕竟赵集已经交代过了,他不在的时候,尽量把朱安宁当成他们的主官就行……
当然,这件事情朱安宁是反对的。
可惜反对无效。
“我就来看看……最近宫里不是催的紧么……咱们的枪能不能造快点。”
“朱大人,枪都是你教我们造的……你心里应该有数啊,工序是一道不能少,时间也是实在减不了。”
有个工匠咧嘴笑了起来。
其他人也是随着哈哈笑着。
大家都很熟了,也就没有那么拘谨。
远处的詹事府官吏们却看得眼珠子都快要凸出来。
“怎么,我们朱大人不仅是詹事府的主官,虎贲卫的指挥佥事,还是这铁冶的主官?”
有人坐在那里,一脸麻木地向自己的同僚们问道。
这个问题。
自然是没有答案的。
而远处的朱安宁也不会给他们答案。
此时的朱安宁,也就是过来闲逛下而已。
他的目光,却也很快被一个还在敲东西的工匠所吸引。
叮叮叮的声音,在铁冶中那是再常见不过。
但是朱安宁是知道火绳枪需要什么零件的。
这工匠敲的东西,很明显不属于任何火绳枪的零部件。
他好奇地凑了过去问道。
“李工匠,你在捣鼓什么?”
朱安宁随意地开口,其他工匠和主簿这时候也是该干嘛干嘛,朱安宁又不是没来过这里。
刚才也就是打个招呼而已。
“朱大人,您来了。”那被叫做李工匠的人,用力地敲了敲那铁砧上的铁片。
看着还是有些红的铁皮立马又被他丢到了水里。
熟练地降温手法让朱安宁是啧啧称奇。
其实他只是提供徐光启的开工天物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