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彭杏南这么说,陈瑞林一下瘫坐在椅子上。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昨天还和自己言笑晏晏、伉俪情深的爱人,转眼就要阴阳两隔,生离死别,他如何能接受这样的结果。
打起精神,翻看着带在身边的电话本,一次又一次拨打自己能想到的医术权威。
看到一次次失望的陈瑞林,彭杏南竟是无从安慰。
想起他以往在自己面前小心翼翼的样子,深深感到自己学艺不精,不能在关键时候为老熟人尽一份力量。
陈瑞林当然不会放弃,他如何能放弃,那是他几十年的恩爱妻子。
他俩一起参加三线建设,从申东老家来到这偏僻的大西南,相帮相促,相濡以沫。最近还在讨论,再过几年,退休后回到申东老家,一定要将余生好好安排。
国内不行,就找与国外有联系的朋友。
就在陈瑞林与相关朋友联系国外医院时,彭杏南不好劝说。至于国外,就他了解,目前还没看到这方面的报道与论文,他有点后悔自己说了国外有可能的那句话。
死马当做活马医吧,比喻虽不是十分恰当,又怕有奇迹发生呢。
陈瑞林等候消息的时候,彭杏南遗憾地走出了会议室。
毕遵医院,他看得起的只有自己认可的弟子秦茂良,难得来一次下面,看看他也是好的。
彭杏南在阳城医学院当副院长时,就非常关注秦茂良,听说他这几年出息了,成了毕遵临床最厉害的青年医生,他也为弟子感到高兴。
出于今天的情况,俩人改变了以往只谈医术问题的习惯,彭杏南问了些生活上的事情。
生活上的事几句话就说完了,两人陷入难堪的沉默。
过了半响,彭杏南难过地叹了口气,”只恨为师学艺不精呀!“
有德之人一心想到的是治病救人,像那两位考虑名声的事是不会做的。他也不埋三怨四,医术不行,只从自己身上找原因。
看到老师难过的样子,秦茂良感同身受。
当他看到拍片时,就想到了易凌霄。自己在马院长面前已经说不起话了,想来想去,只有汪主任出面,马院长还有可能听得进去。
他赶到内科,对汪主任说道:“是不是推出易凌霄。”
汪主任赶紧摇头,阻止道:“病情非常清楚,但你不知薄壁血管的难度,手术没有任何取巧之处。除非易凌霄从娘肚子里出来,就一直不断的做缝合练习,可能吗?再说,没有医生执照,这么多领导在场,一旦手术不顺,就会害了这颗好苗子。”
汪主任没看过易凌霄对股动脉的缝合,没有第一手材料,判断的事怎么做得准,缝合薄壁血管的道理不是一样吗?
秦茂良犹豫了一阵,最后还是说道:“老师,我们这里的实习生易凌霄,有可能做得了这个手术。“
彭杏南瞪大了双眼说:“我以及我能想到的人都没办法,你不是开玩笑吧。“
“人命关天,我不敢开这样的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