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是老八所说的劳模,他总是第一个到达实验室,也是最后一个离开,可惜老八已经留学去了。
解剖课程学完后,所有的人体构造历历在目,与小时候看过的图片深相切合。原来是这样呀,在无人处,易梓潇发出会心的微笑。十三年苦心孤诣解剖动物练就的基本功,到现在,他对于人体解剖,臂若庖丁解牛,謋然已解。
有心栽花花不发,无心种柳柳成荫。从小学到大学,无情的逼迫,他的手术功底,当世已少有人能与他比肩了。
没有课程的时候,除了学习奶奶的语言,易梓潇做得最多的是,对着教学用的各种病变拍片与正常拍片反复比较,反复揣摩,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这是判断病情最重要的第一步。
易梓潇的一切都被谢文彬看在眼里,他有些不解,这么刻苦,怎么成绩总是中流,难道跟自己一样是天生的不会读书。
私下里他问易梓潇:“你怎么对手术这么感兴趣”。
易梓潇自嘲地说道:“人总得做些什么才好吧”。
谢文彬:“要做的事多着呢,何必做这样辛苦的事呢?”。
易梓潇笑笑:“我从小就喜爱手术,多年养成了习惯,也不觉得辛苦”。
解剖课的考试是两个人一组。
谢文彬对他的极北老乡说:“我们毕竟是正式医生,经验比他们多,还是分开和其他同学组队吧”。就这样,他争取到了与易梓潇一组。
这样的考试对易梓潇来说就是小菜一碟,但他不想让人知道他的功底,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有谢文彬组队是最好的事。
谢文彬有他自己的心思,他不想让他的极北老乡知道自己是个二把刀,回到极北,他有的是办法转到内科去,离开这该死的手术刀。他相信,有易梓潇的帮助,凭着易梓潇对手术的热爱,考试过关应该没有问题。
看着谢文彬拙劣的手法,易梓潇微微叹息,好在知道谢文彬有意愿转到内科去,就这样的技术,那不是耽误病人吗?
有易梓潇这样的高手手帮忙,谢文彬的考试自然一点问题也没有,两人都以中等成绩考试过关。
考后,易梓潇将自己对手术的心得,详详细细写了一份材料,送给了谢文彬。他不知道谢文彬的家庭情况,万一调动不了,希望他亡羊补牢,多掌握一门手艺总是好的。
这是易梓潇第一次交到真正意义上的朋友,说实话,还是谢文彬的主动热情。没有酒酣耳热,相互利用,只有纯洁朴素,莫逆在心。可以一直不说话,也可以随时说话。
谢文彬为人四海,可对着易凌霄,要表示一点点帮助就做不到。除了不花钱的学校舞厅,其他什么朋友之间的活动都被易凌霄堵得死死的。
这样奇葩的友谊,俩人慢慢也适应了。
委培生是不用参加实习与论文答辩的,四年培顺一完结,到了说再见的时候了。
易梓潇有些伤感。他不知道,一个班里的同学,假如不出一两个特别杰出的,二十年后由这些同学组织聚会,这一别就是永远。
谢文彬紧紧抓住易梓潇的手,留下了自己单位与家庭的电话号码。反复叮咛他:“再过一年,你毕业分配后,一定要与我联系”。
看着渐渐远去的火车,这是他四年来唯一说过最多话的同学,易梓潇有点后悔,应该多与他一起玩的。
但愿还有再见的机会,他在心里默默地祈祷:“祝福你吧,我的朋友,我倒是愿意天天跟你玩,只是我太穷了,不想占你的面子。你对我的好我都记住了,愿你此生,事事如意,活得从容”。
易梓潇还得继续读大学五年级,按照教程,这一年基本就是实习与准备毕业论文。
他们这一届毕业生,部分同学的实习地点,就是毕遵市人民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