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笙轻轻地将右手手背递到雷灵面前，等待着雷灵的选择。

雷灵轻轻走上前，伸出自己的右手，缓缓触碰南笙的手背，可当契灵的光芒刚刚亮起时，又唰的一声收回了自己的手。

“？”南笙有些疑惑地看向雷灵，但并没有出声询问，只是将选择的权利交给雷灵，如果她不喜欢战斗，他也不会强迫。

“我...我...”雷灵嚅嗫了一会儿，心下犹豫了很久，还是将心里话说出来了“我听他们说，我不适合做御灵师的御灵，你能来找我我就很高兴了，你还是去找更好的御灵吧。”

说到最后，雷灵的声音隐隐带了些哭腔。

她也想成为南笙的御灵，她想一直一直和南笙呆在一起，她想和南笙一起战斗，一起生活，一起看日出日落，一起说说不完的话。

可她仍然害怕自己会成为南笙的拖累。

如果说，在见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影子之前，那些话语如刀般撕裂她的灵魂是因为害怕自己真的是被抛弃的那个。

那重逢之后，那些话语就化作了最隐秘的毒药，令她生怕自己会成为南笙的拖油瓶。

因为恐惧抛弃，所以思念对方。

因为眷恋美好，所以憎恶自己。

南笙轻轻的笑了，就那么安静地笑着，一句话也没说，直到雷灵有些忐忑地望着他，才开口问道，“决定好了吗？”

“我...没有！”看着那份安静的笑容，雷灵只觉得自己好不容易才下定的决心，顷刻间化作了在海浪中倾覆的小舟。“我还是想跟你走，可我又不想...呜...”

南笙依旧是一副笑意盈盈的样子，也一直都没有收回自己的右手，“我不会劝你留下，也不会命令你跟着我，你只需要想清楚要不要跟着我就可以了，这才是御灵唯一要思考的事。”

“至于之后的事，那是御灵师需要背负的责任。”

最后一句话，南笙并没有说出口，但心里已经有了决断。

雷灵擦了擦含在眼角的泪水，以最快的速度拍在了南笙的手背上，生怕慢了一点，南笙就会后悔。

或者说，自己会后悔。

浅黄的光芒骤然亮起，南笙感觉自己的身体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和自己的思维很相似却又不尽相同。

他清楚，那就是灵性。人类的灵性只有在同第一只御灵契灵时才会诞生。

慢慢的，他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灵性里向外蔓延出无数的丝线，融汇交织，最终链接到了另一个陌生的灵性上。

灵性相依，羁绊已成。

睁开眼睛，南笙看到雷灵噌的一声扑到了他的怀里，“南笙，我们以后是不是再也不会分开了？”

“嗯，再也不会了。”南笙点点头，摸了摸雷灵的脑袋，抱着她站起身来，“走吧，该出去了。”

虽然御灵园并不限制学生呆在里面的时间，不过首次契灵本就只能契灵一只御灵，如今再待下去也没什么意义。

雷灵从南笙的怀里跳下来，在空中变成了团子的模样。

看到雷灵的样子，南笙犹豫了片刻，还是开口说道：“要不你就一直保持人形吧。”

“啊？为什么？”

憋了半天，南笙最后憋出三个字，“我喜欢。”

“噗嗤。”雷灵被南笙的样子逗乐了，在空中转了两圈，最后变成一个略显稚嫩的女孩模样，坐在南笙的肩头。

虽说是女孩，也是有些相像而已，并不是真的和人一模一样。

雷灵身上大部分是雷黄色的，头顶向后伸长出一段类似短发的雷光，腰间系着一只闪着银光的蝴蝶结，手腕和脚腕上也戴着一道银色的腕饰。

南笙顿觉自己的肩上有些麻麻的，但很快就习惯了。看着自己肩上坐着的女孩，南笙有一种奇妙的错觉。

雷灵在原先的世界其实并没有完全凝聚，而在世界空路中，雷灵又诞生了想变成人形的想法，所以，到达御灵世界后，雷灵展现出的人形才是她真正的样子。

她一直用的雷团形象，反而是没有凝聚完全的‘节能模式’。

不过由于成长过程中，唯一看到的人就是南笙，以至于雷灵的脸上，或多或少带了些南笙的影子。

粗略一看，南笙还以为自己肩头坐着的是自己的女儿。

摇了摇头，将心底这奇怪的想法扫去，南笙快步离开了御灵园。

“这里这里！”刚离开大门，南笙就看见云黎冲他招手。

“在等我？”

“想看看你到底选了什么御灵嘛。”云黎憨笑一声，先是看了看南笙肩头的雷灵，又指了指一旁的桌子，“先去爱莎老师那里登记一下吧。”

“爱莎老师，格兰老师。”南笙走到桌子前，发现格兰老师也在，手里捧着一个杯子，爱莎老师坐在椅子上，摆弄着桌上的茶壶。

“是这小家伙啊。”爱莎抬手拦住了正要说些什么的南笙，而是递给他一杯茶，“新泡的白茶，尝尝？”

南笙接过茶杯，抿了一口，入口有一种很淡的苦涩味道，慢慢这股苦涩味逐渐放大，在口腔里彻底弥漫开来，随后泛起一阵淡淡的奶香味，最后的回口却是不浓烈但悠长的苦韵。

“没想到这个小家伙一直等的人就是你，姑且算格兰说实话了。”

“为什么他就能喝到泡好的茶啊！还有请把姑且两个字收回一下，在我的学生面前就不要这么编排我了。”格兰在一旁插嘴道。

“你就不配喝泡好的。”爱莎瞥了一眼格兰，又有些意有所指地说道，“再说，这壶茶也不是给你泡的。”

南笙有些意外地眨眨眼，爱莎老师这是？在为雷灵打抱不平，还是在为她欣喜？

亦或者，两者皆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