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之前大概教了我这些......”京洛紧张地看着面前的狸花猫，略带局促地讲了北海居士教过自己哪些内容。

天知道为什么先生的故友，是一只会说人话的狸花猫？

“也就是说，北海他只教了你经书，从来没有和你提过修行的事情？”狸花猫若有所思地问。

也不知道猫脸是怎么表达出若有所思的，不过京洛确实觉得它脸上是这副神情。

“先生的确未和晚辈说过鬼神之事。”除了各种志异，以及老人们口中常说的故事，京洛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奇异的事情。

“唉，也不知道北海他是怎么想的。”狸花猫忍不住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又向京洛问道：“你说你先生以后会来顺天找你？”

“先生他是这么说的。”

狸花猫若有所思地说：“你师傅把你托付给我，那看来他是想让我教你修行。既然这样的话，那我就勉为其难地教一教你吧。”

说罢，狸花猫扭头优雅地往贡台走去，纵身一跃跳到了夫子面前摆放贡品的锦垫上，舒舒服服地坐了下来。

只是扭头看着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京洛，狸花猫心说这小子好生奇怪，明明人家好心把自己一直躺着的蒲团留给他，他怎么一点也不领情，不在蒲团上面舒服地坐着，反倒要站着，还低着头躬着身子？他这样子站这么久不累嘛？难道他是个傻瓜？

狸花猫想了会，想到才华横溢如北海居士，却可能收了个傻瓜当学生，觉得未免有些好笑，可转念一想自己马上要教这个傻瓜，脸不由得就皱了起来，很是苦恼。不过它觉得，像自己这么善良聪明的猫，还是先可怜可怜这个傻瓜，教会他怎么休息才好。

于是它发话了，伸出了一只爪子，指了指面前正对着供桌的蒲团，清了清嗓子，煞有其事地说：

“坐。”

站了好久的京洛终于得到了前辈的首肯，可以坐下来歇息片刻，如蒙大赦般赶紧跪坐到了蒲团上去。

进内室的时候，京洛就被猫前辈吓了一大跳。出于对鬼神之事的敬重，又考虑到是前辈，京洛为了礼貌于是微微躬着身子低着头，只是不知是猫前辈忘了，还是想看看自己的性子，一直是没有说让京洛坐下，京洛只好一直这么站着。

不过刚刚看着猫前辈的脸色连连变幻，一下子思考，一下子想笑却又憋住，一下子又皱巴巴地把脸缩成一团，京洛忍不住担心起来。

这猫前辈，怎么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啊？

想到志怪小说里面那些通了灵智的狼妖狐妖，虽然有着强大的法力，却还是被村夫猎人用计擒下，京洛心中又是笃定了几分。

作为先生的学生，我可不能麻烦到先生的朋友，丢了先生的颜面。京洛于是打定了主意不能让猫前辈太过操心，很是乖巧地点了点头，答道：

“是，猫前辈。”

狸花猫听到京洛的这句话，这才后知后觉地感到怪异，问京洛说：

“你刚刚喊我什么？”

“回前辈，我刚刚喊您喊的是猫前辈。”

不会刚见面就触了这位性情古怪的前辈的霉头了吧？京洛有些担心，赶忙问道：

“不知前辈觉得，晚辈该怎么称呼您才好？”

狸花猫却没有理他，自顾自地问京洛，“你家先生怎么和你说的我？”

京洛小心翼翼地看了趴在供桌上的狸花猫一眼，轻声说到：“先生他说...您是他的故友，让我来了顺天之后到您府上拜见，把他写给您的信送给您。”

京洛愣愣地看着狸花猫原本没有表情的脸上慢慢地绽出了一朵花，然后它很快就笑得前仰后合——准确地说是笑得在锦垫上扭来扭去。

“你家先生真的和你说我是他的故友？”笑完过后，狸花猫很是认真地看着京洛。

难道先生与这狸花猫之间不是故友？京洛脑海中闪过许多念头，此时也只能硬着头皮回答说，“先生确实是这么说的。”

“那你家先生有没有和你说过，我今年才是开了灵智之后的第二十一个年头？”狸花猫好整以暇地俯视着跪坐在蒲团上的京洛，似笑非笑。

“只有二十一年？”京洛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