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玲听得惊讶,也深有感触,她何尝不是心猿意马为情所困。这么多年没人理解她,也找不到一个倾诉的对象,自己寻求解脱的方法也是摄心不散以求入定,好找到心安的归宿。经历不一样,痛苦是一样的,寻求解药的方法就差不多,殊途同归,最后都修心正见,只是树欲静而风不止,越是要挣脱越是被套牢。今天她也借这样的机会讲出自己怎么远走他乡,然后被骗上床,亦步亦趋进入到不是自己想要的婚姻,别人是怕自己的伴侣不回来,她是生怕对方回来,每每听到开门的声音,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好在对方的心思跑到别的女人身上,这两年才借着回来开店创业的由头长期分居。只是有了孩子,心有挂碍就身不由己,似乎也只有当了尼姑才有办法脱离苦海。现在没有追随佛法,不是贪恋红尘,是实在割舍不下。
两个缘悭分浅的人各自表露心迹,虽然不同是天涯沦落人,因为同病相怜所以惺惺相惜。胡玲不像子言那般淡定,说到后面喉咙堵住了,嘴唇都在颤抖,说不清是怎样的绝望跟灰心。
赵子言怕她哭出来,怜惜地想摸了摸她的头发,这念头跟手在半空中徘徊着,犹豫着,最后放弃,叹息说:“大概人生就是这样,不如意事十之八九。”
子言想起以前赵总说得人生如茧的比喻,感觉人生可能就是遵循熵增定律,注定会走向一团乱麻,这是宿命。灵魂寄生在肉体丽,不该有的念头寄生在灵魂上,慢慢生根发芽长出千丝万缕最终把整个躯壳都包裹住。
胡玲突然问说:“这么多年干嘛一直单着呢?”
“刚开始也找过,那个时候穷困潦倒没人能看得上,等到别人看得上的时候自己又总觉得别人另有所图不是真心的。中间几年就像过了一辈子一样,活太久了,感觉看什么都看得清清楚楚,其实还不如糊涂的时候透彻跟自在。成人的世界本来就是精于计算的,我老是想着以前那种不顾一切的爱情。说到底没活明白,所以一直单着了。后来感觉单着也挺好。我都计划好了,等老了就去当渔夫,捕黑鲔鱼。一年拿一张票,就抓一条鱼。不会太累又有事情做。钓黑鲔鱼的技巧我已经研究了很久,当然都是纸上谈兵。”
“像老人与海里面的那个老渔夫。”
“是啊,我一直幻想着自己抓到一条超大的金枪鱼。”
胡玲直接揭穿:“都说还看多了想看人,人看多了想看海。你这么想去海上钓鱼,估计也是在逃避谁吧?”
赵子言沉吟片刻无不伤感地说:“我最不能面对的人就是我自己吧。”
胡玲顿了顿说:“蒋晓川家不就靠海嘛,你也别去别的地方钓金枪鱼了,等晓川这次忙完了,我们一起再去他家钓鱼。”
子言问说:“他这次投资那个地产项目,你有跟着投钱吗?”
胡玲说:“班上好几个都投钱了,我也投了两百万。不过我看最近市场行情不是很好,最近市区新开的几个楼盘都卖的一般,不知道那边会是什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