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她真的买得起,人们也只会把她当成一个傻子。
他们会这么说:
“每天饿着肚子还要买这种无关紧要的东西,多么蠢笨的女孩。”
其实到最后克蕾雅也没有攒够足够的钱买下来想要的八音盒,因为在某天下午,一位风尘仆仆的男人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男人很俊朗,比克蕾雅见到的任何一个人都要漂亮,身上没有大家都有鱼腥味,反而有股淡淡的清香。
被男人堵住,克蕾雅连忙躲在角落,如小兽一样,用脏兮兮,缝着补丁的破烂衣物盖住脸。
克蕾雅第一次见到如此光鲜亮丽的人,仿若神祇,这更加激起了她的自卑,想要逃避男人的视线,却因为好奇,又偷偷从缝隙偷看男人。
男人看着角落中的克蕾雅同样手足无措,挠了好几次头,才在她茫然的眼神中一拍脑袋,掏了掏背包,递给她一块干净的面包。
半月后,
克蕾雅第一次过生日,并收到了人生当中第一份生日礼物,一个八音盒。
不同于克蕾雅曾日思夜想的那个八音盒,作为生日礼物的八音盒做工精良,细节完美。
克蕾雅无法用自己贫瘠的词汇描述当时的心情,当金属音梳在旋转中发出动人旋律时,她瞪大了眼睛,看着八音盒,以及已经成为自己老师的迪蒙。
如果是梦,就让我彻底死在这场梦中。
她想。
…………
随着八音盒的转动,梦境一点点的破碎,如同被风吹散的泡沫,消散在空气之中。
当迪蒙带着愁绪缓缓睁开眼睛,周围的空间已经变成了纯白,恍若一个巨大的虫茧。
迪蒙伸出手感受了下自己现在的状态,深吸一口气,将手探向虫茧的边缘。
手臂恢复如初,也可以说一直都在。
他赤身裸体,破茧而出。
刚刚踏出纯白的巨大虫茧,迪蒙还未来得及打量周围的环境,就看见了虫茧边侧坐在椅子上的熟悉人影。
她浑身是血,看上去疲惫异常,像是刚经历了惨烈的战争。
当迪蒙的视线探来,低头休憩的克蕾雅也像有感应一样,适时抬头。
视线交汇,就像身份调转,克蕾雅的眼神不再像梦境里那样平淡镇定,竟开始躲闪。
“我该叫你克蕾雅,还是……妻子?”
迪蒙打量了下这个类似于卧室的房间,从衣柜里找出两件衣物蔽体,顺便调侃了克蕾雅一句。
克蕾雅伤的很重,虽然这话有些不怎么好听,但对于迪蒙来说,这是他从茧里出来最有利的情况。
起码顶住了猎人们的围攻,拖着重伤之躯回到庇护所的克蕾雅暂时没能力再次把他抓回梦境。
这样的话,一切都可以弥补。
“悉听尊便。”曾经的首席猎人嘴硬道。
迪蒙挑了挑眉,很难分辨这句话里蕴含了哪些感情。
恼怒、不忿、遗憾、慌乱,或者如释重负,或者更多的情绪?
迪蒙不知道。
他的心情和克蕾雅一样复杂。
克蕾雅还想要起身,反被迪蒙走过去按回椅子。
“看来,现在是我比较强。”
迪蒙捋着她凌乱的发丝,找了块手帕替她擦拭脸上的血渍,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