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张通淮走后,李元便在山中竹林里寻摸到两根合适的竹子,砍了制成竹笛。
他曾跟随师傅长风道长学习过竹笛竹箫,在闷时以作消遣,只是长风道长去世,便再没吹过了。
许久未吹,待他制作完成,一时心动,放入嘴边吹奏起来。
崔宁听到笛声走出来,见他挺直身子,神情有几分紧张,不觉一笑,而后认真听起来,微微点头。
待一曲吹完,她笑着走上前,“早先怎的不知你会吹笛子,倒是清朗。”
“果真?”李元微有羞涩,“明日要教一个学生,先练一练,许久不吹,免得到时候失了面子。”
“学生?可是徒弟?”
“徒弟?”
李元哑然失笑,“我才多大,什么修为,自己都没有学好,哪有什么资格收徒弟,别笑话我了,不过是教导吹笛子罢了。”然后把张通淮的事说了。
崔宁点头道:“原来是这样,如此,你可以同他提一句,若愿意学琴,我可以教一教。”
“你会弹琴?我怎得不知?”话一出口,李元便知说了句废话,崔宁是家中娇女,读书识字、琴棋书画都不在话下,只是命运多舛,不曾眷恋罢了。
崔宁轻哼一声,“你不知道的还多呢。”
当下,将聚阴伞置于头顶,盘腿坐下,手中阴气一闪,一架七弦古琴架在腿上,双手轻拂,顿时清音袅娜,悦耳动听。
一曲奏完,李元鼓掌感叹,“天壤之别,不过如此了。”
第二天,张通淮便一早上山,跟随李元学竹笛。
李元提到古琴,有先生可教,原以为他会答应,毕竟读书人与琴更配,但没想到考虑后竟然拒绝。
张通淮道:“多大的肚子吃多少饭,我本就是农家出身,何必附庸风雅,只一竹笛便够了。”
这话说的道理昭然,全不似一个十来岁的少年能说出的话,李元在心中感慨不已,索性又教了他一套用来强身健体的拳脚功夫。
说是强身健体,但用来打架斗殴,好似也未尝不可。
张通淮感谢不已,回家和祖母说了这事,当天下午崔婆婆便提着四样礼品上了山,让孙子拜师学艺。
李元忙推辞,只道自己是方外之人,拜师非比寻常,不可轻易收徒,容易沾染因果,于修行不利。
崔婆婆听他说的严重,也不好强求,想了想,只留下礼物,再三感谢。
没奈何,李元只得将东西收了,接下来几日,每日上午教竹笛,下午教拳脚,直至张通淮假期结束,回返书院。
李元道:“教你的功夫要勤加练习,不然招式生疏,就无用了。”
“小李道长放心,我会日日练习的。”张通淮将恩情记在心里,嘴里还是说的“小李道长”,使人亲切。
“待年节放假再来学,到时候我可要考教一番,不能让我满意的话,可要挨板子的。”
“您尽管放心!我走了。”
“走吧,路上小心。”
目送张通淮远去,不知为何,李元有了老父亲一般的操心之感,忙摇摇头,把这种感觉驱逐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