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看着这个捐生,“这位学子,你既说你可以造出方形的轮子,今日之胜负关窍也就在此。你当如何自辩?”
商慎之微微一笑,上前一步,行了一礼,“回先生,常言道,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在下无需自辩,仅有实物展示,想请先生及诸位一观。”
一旁一直默默旁观的文倾月美目微睁,真的会有方形的轮子?
副山长挑了挑眉,“众目睽睽,可不好妄言啊!”
商慎之拱手一揖,“请先生放心,学生不是那等不识好歹,胡作非为之人。”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副山长再说什么就显得过于多嘴了,便点了点头,“那就静候你的展示了。”
商慎之又道:“但是需要一些准备,学生可否请我的同伴帮忙搬来?”
教习点头,“这是自然。”
商慎之看向身后,朗声道:“搬上来吧!”
众人见状也齐齐扭头,然后便见令狐礼、杨兴宗、赵紫微,三人抬着一个约莫一丈五长、形如楼梯状、蒙着布的长条从远处走来。
到了地方,令狐礼和赵紫微下意识地松手,人们才惊讶地发现,这两狗东西居然只是在一前一后装装样子,东西基本都是杨兴宗一人在扛。
起初众人还不以为意,但当商慎之找来三把条凳,杨兴宗将它如独木桥般放在凳子上时的那一声闷响,让在场许多人都是猛然一惊,被这少年的力量,刷新了认知。
令狐礼先将那物件上,额外系着的一个布包解下,将包在其中的两个物件取出,递向商慎之。
商慎之接过,举手朝着众人展示。
众人在一阵好奇中抬头看去,只见商慎之左手拿着一个正方形约三指厚的木板,右手举着一个圆形同样三指厚的木板。
“这应该就是他说的方形轮子吧?”
“应该是了。但这怎么能滚得起来呢?”
“这也不能叫轮子啊!轮子得滚得起来才行!”
“如果这也叫轮子,那我也做得出来啊!”
众人的议论很有道理,以至于当商慎之将两个“轮子”递给副山长检查的时候,副山长也开口提醒道:“这的确可以算作两个轮子,但我们讨论的点并不是有没有一个方形的像轮子的东西,而是要有方形的并且能够如圆形轮子般转动的东西,只有那样,才能算作你的胜利。”
曾教习冷笑一声,“你若是觉得就这样就可以算数,我就只能说你太没脑子了。”
商慎之不以为意,微微一笑,“多谢教习提醒。”
说完,他不顾曾教习瞬间黑掉的脸色,缓步走到广场正中,站在那被黑布蒙着的“梯子”旁,也站在所有人目光的核心,缓缓开口。
“在下是一个来自边郡商贾之家的普通人,比不得诸位的王公贵族,书香门第。但以在下匮乏的见识,贫瘠的想想,诸位清贵也好,豪奢也罢,想来也会有不如意的地方,因为这个世上,总有比我们更好的人,比我们掌握着更多话语权的人。在某种意义上,我之于诸位,或许便是诸位之于他们。”
一道道目光中,商慎之长身而立。
他没有副山长那么高的地位,那么大的权力,但他用一番朴实而直击人心的话,同样让场中随着他的声音,渐渐变得安静。
“那些人,他们很优秀,他们拥有着强大的光环,我们或许会仰望他们,又或许会有人逼着我们仰望他们,因为在别人的眼里,他们比我们成功,他们比我们优秀。”
“当然,可以肯定的是,他们一定是有某些方面,是我们的确比不过的。但那意味着什么呢?意味着我们整个人都不如他们吗?意味着我们要为了这某一项的差距,放弃掉否定掉全部的我们,去屈从去模仿去追随,去忘掉自己梦想吗?”
商慎之的目光扫视全场,甚至从副山长那张若有所思的脸上掠过。
他伸手轻抚着手边的黑布,“我们为什么要争论这世间有没有方形的轮子?轮子压根就不重要,本质上,我们是想证明一个道理:那就是这个世上,对成功的定义不该只有一种,不该只有一种方式能称作成功!我们可以有很多的选择,可以用自己喜爱的方式度过这美好的一生。”
他看着就站在他身旁的强壮少年,目光柔和,“如果你觉得现在的你,一无是处;如果你对现在的处境感到迷茫;如果你找不到未来的方向;如果你迷失在了这个世界的成功语境之中......诸位,请不要怀疑自己。你只是还没找到自己擅长的领域!”
“如果你找到了那条适合自己的路,哪怕你是个方形的轮子,你也可以,一骑绝尘!”
他猛然掀开黑布,将一方一圆两个木块放在起点,缓缓用力一推!
一阵压抑不住的齐声惊呼,登时响起在广场之上,响彻山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