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的光将炙热的暖流不断注入进人们的内心,但就在敌人将那最后一声象征着进攻的号角吹起后,残酷的现实也才真正开始。
走动声、铁器来回碰撞的敲击声混杂着痛苦的惨叫不断充斥在我的脑海里……希望的火焰在鲜血淋漓的现实之下也变得相当脆弱。
“大家都不要害怕!我们绝不能后退,倘若我们在这里放弃了反抗的机会,等待着的就只会是被他们任由宰割!”
在科林举剑的大吼声下,属于两边的拉锯战也终于正式打响了。
眼下已是乌云密布,在黑色的箭矢先人一步地贯穿了身旁的墙面之后,大家这才反应过来无论如何战场上都是会死人的。
可倘若放着在阴雨与迷雾之中的那些敌人们不管,只是任由他们将漆黑的钩锁以及木梯搭上墙壁。我们还能不能坚持的下来也算是个问题。
“遭了科恩,有好多铁钩被直接扔上来了,那些人想要直接从侧面的墙壁爬进来诶。”
“别过来科琳娜,这里很危险的!”
又是一阵自下往上射来的箭雨。眼睁睁看着科琳娜仍傻傻地站在原地叮嘱着这边,我也下意识地冲过去将她给扑倒在地。
“呜哇……疼疼疼——”
“科琳娜小姐你还是快到堡垒里面躲着吧,这里交给我们就行了。”
“不行!我绝不要在关键时刻逃走了!我不会离开的,你明白的吧科恩!”
眼看着周围的同伴再次因中箭而倒下,我也能从少女的眼眸之中看到一股不甘与坚毅。可事到如今也轮不到任何人任性了。
人心与士气随着周围同伴们的倒下与牺牲也开始变得每况愈下。情况远比想象中的还要糟糕,毕竟从一开始这里作为接应处的孤岛土堡原本就不是什么战略要地,所以其中绝大多数的围墙早已经是年久失修的……
不敢怠慢时间,在听到围墙的缺口处传来动静声后,我便再次提着佩剑站在了科琳娜的身边。一旦有人爬上来,我就只能是一次又一次地砍向被敌人给挂上来的钩锁。坚韧的粗绳紧紧地系在漆黑的铁钩上,每次斩击被卸力弹开后的力道都令我的手感到生疼。
雷声骤然轰鸣,伴随着从天边传来的那样的震颤,墙壁上的灰浆也开始脱落的到处都是。
与此同时爬上来的敌人们也猛烈地朝着墙面攻击着,被铁器所敲击的砖块上龟裂出一块大大的裂口,或许再被对方推上个几次也就再也坚持不住了。
“不要让他们上来,科恩!守住那个缺口我马上就来!”
见我慌乱的应付不下,提着灌有砂浆、石灰以及成形石块的大桶,将剑背在身后的科林也只好果断地将里面的一切都重重地倾倒在缺口与那些敌人的脸上。
嘣咚一声……惨叫声不绝于耳,但战场所带来的残酷却远不止于此。我看见那被遮蔽住视线的黑水人被重重地带着他的同伴们一起摔到在了楼梯之下,之后血液连带着雨水也顿时通通都浑浊成了一滩深红的池子。
“你没事吧科恩!”
“我、我没事的。”下意识地倒吸了一口凉气,我还是回头回应起了焦急不安的科琳娜。
从高处俯视向楼梯下方那些正成群结队往上冲的海盗们,说实话真是很少能看见像他们那样自私自利的家伙能这么发了疯一样的不要命。
究竟是什么样的东西能让他们如此“忠诚”的对我们发动起自杀式的猛攻令我实在不解。不过比起当前的情况来说还有更加诡异的事情正在发生。
如今从宛如黑夜的阴雨里走出来的是一条长长的黑色游行队伍。队伍里的人影在雾气里显得模糊,但忽然间却起风了,就像是有人希望它如此起风一般所有人的视线也在瞬间变得开阔。
“哼……那就是他们的主子吗?”
从科林紧盯着的那个方向看去,迷雾之中的黑色人群里正站着另一个更为显眼的存在。那是个由红色教服所浑身包裹起来的老者形象,大风猛得扬起,就连我都险些害怕他被吹倒在地。
“不,那件衣服应该是加尔特式的宗教服饰吧。而且看起来至少还是高阶教士乃至主教才能拥有的打扮。”
嘶嘶嘶、嘶嘶嘶嘶——
趁我们说话之际,对面游行在大风之中的队伍也再次有了动静。他们其中一些看起来牛高马大的壮汉搬来了一些木料、石块以及大锅之类的东西,看起来就像是想要在原地打造个什么东西。
而直到现在我才发现那个穿着红衣的怪人原来在腰间绑着的并不是束带而是一根又一根的铁链。海岸边的海盗们将他们其中一些同伴的尸体们搬向了那个由木料所简单搭起的平台上,随后便被那个红衣怪人所用以铁链鞭打……
“唔呃,那些人该不会是在——”
“别看了,科琳娜小姐。”
就算是梦境也显得太不真实了,更何况还是现在这样扑朔迷离的现实。无论再怎么样挣扎着、揉搓着眼睛,接下来发生的事都不会改变,与此同时我也听见了周围人的感慨声。
“喂喂,这也太不对劲了吧。那些家伙究竟是在搞什么鬼?!”
“喂,你们还有人能认得出他们的来头吗?那些混蛋居然做出这种事……简直就是在亵渎神的意志。”
见双手握起火焰大剑不断接二连三向下砍去的科林猛得这么一说,接着我也不安地攥紧了手上的武器。
直观的看上去的话,那是藉由生命让死物也变得具有生命的力量——明明是已经被摔到血肉模糊的尸体但在被那人重重地鞭打之后不知从何时起却已经都通通站了起来。
然后已死之人们再次在不知不觉中混迹在了黑压压的一片人群里,继续双手高举着冲锋着。
“这怎么可能呢?”结合常识而言那样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情正在上演。
火光微弱将熄,眼见着围墙之上的士兵们都被敌人的诡异行为所震慑,本来已经早早退去的夏尔也再度走上了前来。
“抵抗的进程还顺利吗各位?”
“啊夏尔教士!你快来看看吧,那些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嗯,欸?唉、这下可遭了啊……”
仅仅只是刚一看向缺口处外面的敌军,将脸从蓝色兜帽之中探出来的夏尔便露出了一番吃惊的表情。
“怎么了夏、夏尔教士,情况很严重吗?!”科琳娜连忙出声问道。
“嗯、看样子的话那种程度的巫术可不像是一般巫师与祭司所为,能操纵生与死这种程度的能力,这么久以来我也只听说过一个人……”
说着看起来就面如死灰般的小教士便抬着头看向了远处。
此时此刻自远方海岸船群处不断增援而来的海盗队伍中,那些原本应该是毫无素质纪律可言的黑水人们也正走着整齐划一的步子。
那样子就像是皇家卫队亦或是游行时的仪仗队一样,有人并排的走着,有人则大肆高扬着漆黑的恶鸟旗帜。
“阴雨天下的黑衣队伍们么……?没想到他们都已经发展到如此壮大的地步了。那么接下来可就没有一点办法了。”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有我等在那些混蛋一时半会就绝对攻不上来,至少趁现在的话你们还可以带着小姐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