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致远不由侧目:“依夏将军有何高见?”
“欲先取之必先与之,八王子只须与兄弟为善,对你父亲和大妃恪守臣子之礼不留把柄,这储位让他们自己先争去。”
台吉大悦,趁势说道:“夏恒,你们朝廷腐朽不堪,有德才的人壮志难酬,不如来我部下如何?”
夏恒一惊,转而谢道:“承蒙王子抬爱,在下断不敢背弃故国。你虚怀若谷还望多劝劝你父亲,以苍生为念化干戈为玉帛,辽东烽烟不起,大家如今日把酒言欢岂不更好?”
台吉闻言朗声笑道:“既然人各有志我也不强求,这事不提了,今晚我们喝个尽兴。”
当夜,台吉大醉,回府后直睡到将近午时才醒。用过早膳,来到书房处理公事,见范致远进来奉茶,台吉不由轻叹了口气。
范致远见他怏怏不乐,问道:“王爷还念着夏恒?”
“我和他甚是投缘,不能收入麾下,真是一大憾事。你们汉人古时就有微子去殷,夏廷昏聩如此,为何还有这么多人死忠于它?”
“此是忠孝之人,况且他父母亲族都在江南,要是降了王爷,岂不是害了全族。”
“是我考虑不周…”台吉恍然大悟,转念又问道:“地牢里那些北将呢?”
“我华夏历朝都不缺死国之士,纵然改朝换代木已成舟,也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那你为何不仿效他们,反而归附我这夏廷眼中的蛮夷?”
范致远冷笑道:“有人以忠留名千古,有人靠才干扬名立万。大夏皇帝几十年不问政事,朝中官员结党营私互相倾轧一片乌烟瘴气。王爷却礼贤下士从善如流,两边孰优孰劣泾渭分明。属下饱读诗书,为的是一展抱负,不求忠臣烈士的之名。”
台吉笑道:“原来如此,若是夏廷政通人和,你又何去何从?”
“自然是考取功名治国齐家平天下,搏个封妻荫子。”
“你倒是实诚。”
“真龙面前不敢有假。”
言罢主仆二人相视大笑。
数日后,夏恒等人终于在台吉的力谏下获释,地牢中的夏朝官员被尽数提出,押送到了抚顺关附近。
五百骑夏军簇拥着楚开疆和刘传嗣等人早已列阵等候,黑水军这头不过区区十多骑。夏恒见到对面的旗号和衣甲,不由百感交集。等待交换之时,忽然听到身后一阵马蹄声。回头看去,正是台吉在范致远等数骑护送下飞驰而来。
一行人近前后,台吉让范致远将苗刀交还,说道:“这次回去恐怕日后免不了兵戎相见,特来作别。”
夏恒动容:“感谢八王子厚待,若是他日兵戈化解,在下必报阁下厚恩。”说罢,他与张宏图等人走向夏军阵中。
这头乌克图也回到黑水军中,台吉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关切道:“你可曾受伤?他们有没虐待于你?”
“回王爷,交手时受了些小伤,在那边每日好吃好喝,都长出膘来了。”
台吉笑道:“那就当给你放个假好了。”
说得众人哄笑,一同返回龙兴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