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女孩不高兴，气氛有点僵，柳昌明尴尬地朝秦奋笑笑，不知所措。

秦奋朝柳昌明耸耸肩，一脸开心地说：“柳叔，有她们打打闹闹，坐火车也不闷了。”

柳依依趴在小桌板上，偏头看着窗外，父亲刚才批她，不让听随身听，让她很是不爽。

喜怒哀乐全挂在脸上，柳依依也是直肠子，秦奋感觉她挺有意思。“你听的什么歌？”

“黑豹乐队的《黑豹》。”柳依依冷冷地回道，脸依然朝着窗外，大概以为能和她爸聊一起的，都是老气横秋，无话可谈。

“哦，主唱是窦唯，他不是科班出身，但唱的很松弛奔放，很有才的一个人，听说被王菲倒追……”

秦奋爆出偶像的八卦，柳依依不再看窗外，转身和他聊的有来有回。

邓小娅凑到秦奋耳边，小声说：“大书，你连小姑娘都不放过啊？”

然后偷偷在他腰上掐一下。

秦奋被掐的石化七八秒，傻姑也会吃醋？

火车驶离渝市后，他揉揉腰，站起身，想去上个厕所。

上完厕所，站在车门空旷处伸了一个懒腰，想起什么，反向走了几个车厢，回到座位，对柳昌明说：“柳叔，火车上有扒手，从良江上车，一直跟到现在，估计晚上要洗车。”

柳昌明是懂“洗车”的，问过情况后，骂道：“这帮龟儿子想吃耙和，老子今晚让他们啃掉牙！”说完，他到车厢另一头和三个男人商量一会儿。

回到座位后，柳昌明开始安排：“依依，今晚睡觉睁一只眼，有什么动静看好包；小秦，要是动手的话，你看个热闹就行。”

秦奋知道柳昌明有点来头，说不定又是马贵的同党中人，但他还是好心提醒：“柳叔，他们可能带着刀。”

“晓得，这些人今晚是刀口舔血。”柳昌明脸上是怕个球的表情。

闲聊到11点多，火车开始在秦岭山脉穿进穿出，穿行隧道的轰轰声忽起忽灭，车厢里安静下来，睡着的人东倒西歪，场景很像硝烟散尽的战场。

柳依依靠在柳昌明肩上，嘴唇微张，睡姿豪放，柳昌明则趴在小桌板上呼呼大睡。

邓小娅眨巴眼睛看看秦奋，然后头枕住他的腿，侧躺在座椅上，身上盖着秦奋的军绿棉大衣。秦奋反穿她的白色羽绒服，盖在她脸上，挡住车厢顶的灯光。

抱住他的手，邓小娅数手指玩，数啊数啊，慢慢睡着了。秦奋头靠座椅后背，眼皮慢慢合上，耳朵里倏然安静。

迷迷糊糊中，感觉裤兜被掏来掏去，秦奋心里一惊。

眼睛悄悄睁开一条缝，见皮夹克正蹲身边，掏他的兜。一个留寸头的同伙在另一排座位上搜索行李架。

秦奋稍稍活动腿脚，趁皮夹克愣神时，右手肘发力，精准击中他的鼻子。

“嗷……”皮夹克一声闷闷的惨叫，仰面朝天摔倒在地，双手捂住鼻子，鲜血顺着指缝流出。

柳昌明父女惊醒，邓小娅迷迷糊糊坐起身。

皮夹克的寸头同伙抽出匕首，锋刃向着秦奋划出闪亮的曲线，曲线快接近秦奋时戛然而止。

寸头的肚子被柳依依狠踹一脚，手中匕首掉在地板上，他眉头一皱，肚子吃痛，没来得及倒吸凉气，又被柳依依的右勾拳击中下巴。

“通”，寸头四仰八叉倒在地上。

从挥出匕首到寸头整个人倒地，不到5秒。想不到柳依依这个丫头练过散打，两招放倒一个持械壮汉。

柳昌明不紧不慢捡起匕首，车厢另一头过来三个壮汉，解下皮夹克和寸头的裤腰带，弄坏裤子拉链。

得知抓住扒手，车厢里一阵混乱，大家开始清点行李，有掉表的，有少钱的，多数人的衣兜、裤兜被刀片划破，行李架上部分行李也被动了手术。叫骂声骤起。

几个愤怒的小伙子将两个扒手胖揍一顿。

秦奋、柳昌明的行李放在靠窗的座椅下，完好无损，秦奋也只有裤兜被划出一个大口子，幸好零钱放在棉大衣的内兜里，没有遭殃。

乘务员领着两个乘警过来。问讯情况后，乘警和柳昌明、秦奋押着两个扒手去其他车厢指认同伙。

两个家伙顶着满头唾沫，手提裤子，寸头歪着嘴，皮夹克满脸是血。

此时是凌晨一点，一番闹腾之后，车厢里又热闹起来，聊天、打牌、下棋等娱乐活动走起。

柳依依拿出随身听，打算听一会儿流行歌曲。刚才她一拳一脚击倒扒手，救下秦奋，让邓小娅刮目相看。

“依依，刚才谢谢你出手。”邓小娅从装食物的塑料袋里摸出两个橘子，递给柳依依。

柳依依接过，在手里抛一抛，放到桌上。“你们是恋人吧？”

邓小娅点点头，脸又红了。

“你男朋友挺喜欢你的，刀子刺过来不躲，就是怕伤到你。”

邓小娅不善言谈，加之这个话题涉及隐私，更不想聊，只能说：“是的。”

“你男朋友这种性格，会很受女生欢迎的，你好好珍惜吧。”

柳依依突然爆出的这句话，让邓小娅后悔死刚才找她聊天了。

“谢谢！”她客气地结束聊天，抓起《张爱玲小说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