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奋你不好好读书，瞎搞什么啊！”

周岩听说秦奋要请长假去沪市赚钱，真想呼他一巴掌。

“你还背着处分，请七天长假，我能准，学校也不会准，懂不懂？！”

“四天后就是期末考试，考完也不耽误赚钱的。”

“赚钱急什么，考上大学，什么都有！”

秦奋摇摇头：“周老师，这个机会我抓住了，可以少奋斗二十年，比考大学重要多了。”

周岩才不信有什么比考大学更重要的，这时候的大学生毕业生一般分配到省市机关事业单位，以及大型企业，捧的都是金饭碗。

只有秦奋知道，这个金饭碗其实只是铁饭碗镀了一层铜，两年后的1994年，开始试点大学教育收费，从此毕业不包分配，自主择业打破了铁饭碗。

“周老师，我说心里话您别生气，赚钱能给我带来安全感。”秦奋将请假条塞到周岩手中，“现在12点半，估计食堂饭菜也差不多卖完了，我请你去校外馆子里撮一顿吧。”

周岩收起请假条，摆摆手：“不用了，我回家吃。”

秦奋走到办公室门口，周岩叫住他：“请假的事我先不报学校，尽力帮你瞒着。”

秦奋觉得应该和周岩握手道别，毕竟这段时间他们相处的还不错。

重生之前，他没觉得周岩有多好，懦弱还带点小人物的势利，重生后深入接触，他发现周岩除了怯懦一点，还算不错，关心学生，只是对成绩好的偏心眼儿一点，和大多数普通长辈一样。

周岩没察觉到秦奋细微的表情变化，还在继续碎碎念：“秦奋，路上你注意点，现在治安不大好。”

秦奋鼻子一酸，他忍不住走过去抱住周岩。“老周，以后你少熬点夜，熬夜对心脏不好。”

秦奋这句话让周岩猝不及防。教过的学生中，从来没有人关心过他的身体，连老婆对他熬夜批作业、备课都没说什么，关心的话居然是从一个成绩不拔尖的学生嘴里说出，他大感意外，想说点什么，最终从嘴里蹦出的是一句：

“知道了，你再不走，食堂的饭就卖完了。”

秦奋大步走出办公室。这个点去食堂，只能买到冷饭冷菜，还是汤汤水水那种，他在小卖部买了一瓶“天府可乐”、一袋面包，准备回到宿舍凑合一顿。

学模李东强风雨无阻地去教室自习，吴明远、许广涛坐在各自的铺位上，一个看书，一个琢磨女明星海报，做着午睡前的准备工作。

邓晓波坐在宿舍唯一的椅子上，见秦奋进门，眼睛一亮：“秦哥！”

秦奋也眼睛一亮，邓晓波返校比预期的早，难道家里同意他跟自己去赚钱了？

两人来到走廊，邓晓波开口就让秦奋很失望：“秦哥，我不能跟你去沪市了。”

秦奋抬头看看灰蒙蒙的天，闷闷地说：“一切都是命。”

邓晓波知道“命”的含义，前世当一辈子保安，可以说时运不济，现在秦奋重生来拉他，他仍然爬不出坑，不是命又是什么？

“我爸这人太强势了，家里……嗨，算了，说多了没意思，秦哥你保重。”

邓晓波本来想说发财了再来捞我一把，感觉没脸说，就憋了回去。

“你姐怎么样？”秦奋问出最后一个重要问题。

“我和我姐中午返的校……”

“我不是问赚钱的事，”秦奋有点不耐烦，带邓晓波赚钱这事已经画上句号，再提没有任何意义，“我是问最近她过的怎么样？”

“上课、写作业、考试，和过去一样啊。”邓晓波很奇怪秦奋为什么这么问。

“你是猪啊，”秦奋忍不住骂道，“出事以后，你姐没有什么异常吗？她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

“哦，”经此提醒，邓晓波想起来了，“她又像过去，见谁都不说话。”

傻姑这是受内伤了。

虽然没被通报批评，但挨邓爸的骂，被班主任王华清批评是免不了的，还有同学看热闹，秦奋了解邓小娅，她没自己皮糙肉厚，估计这次打击是真伤到心了。

吃过午饭，秦奋把吴明远叫到走廊上。对去沪市的事，他觉得有必要告诉吴明远，毕竟老吴是班长加好友，瞒着就太不够意思了。

听过秦奋的讲述，吴明远到底还是学生，问出一个满满学生气的问题。

“秦兄，赚钱真的比考大学重要？”

秦奋看看天，乌云压的很低，刺骨的风夹着雪粒子，看样子要雪了。

“大学对每个人的重要性不一样，对我来说，赚钱比考大学重要。”秦奋考虑一会儿才说出答案。

“你不是已经很有钱了嘛。”吴明远想起那本6万块钱的存折。

“钱能给我安全感，很多的钱能给我很多的安全感。”

吴明远定定地看着秦奋，这句话很接地气儿，但又很真实，真他妈有意思。

“好，你放心去吧，今天的事我给你保密。”吴明远答应的很干脆。

“够意思，老吴，赚钱了，我一定想法给你发个奖品，绝对比篮球值钱！”秦奋拍拍吴明远的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