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偏偏我让准备的新政是一点儿都见不到!”
“德儒,你说说,这各地的官吏是何居心啊?”
崔林思索了片刻,小心地说道:“我看他们是想要用这些琐事劳累先生,牵扯住先生的精力,好让先生没工夫推行新政。”
田豫叹了口气:“是啊,他们就是这么打算的。”
“德儒,你看过那份户籍了吗?”
听到田豫提起户籍,崔林也面露愠色:“看过了,先生,那户籍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我等自行登记的魏郡有将近四十万口,巨鹿郡有将近三十万口。”
“可各地官吏报上来的,他们登记的郡国人口,却都只有二十万口上下。”
“堂堂渤海郡,以一郡抵一州的繁华之所,竟然只有三十万口。”
“而一问他们,他们就说是因为公孙瓒昔日大开杀戒,导致人口骤降,可公孙瓒屠杀最多的地方就是魏郡和巨鹿郡!”
“仅魏郡审氏一系,就被屠近万人,巨鹿田氏、沮氏更是牵连数万人被杀。”
“其他郡国大多是在公孙瓒南下时早早投降,怎么可能遭公孙瓒屠杀?”
“就算是我这样的愚钝之人都能发现问题,可见各地登记的户籍完全就是个笑话!”
田豫闻言赞赏地点了点头:“说的好!这些户籍就是笑话!”
但随即田豫又露出了苦笑,说起笑话,他突然想起了记载在《三国志》中的一件事情。
话说当时还是太子的曹丕设宴,问群臣了一个送命题:“君父各有笃疾,有药一丸,可救一人,当救君邪,父邪?”
意思就是皇帝和你的父亲同时有难,你会去救谁?
结果群臣众说纷纭,各执一词,而作为曹丕亲信的邴原却直接回复道:“父也。”
这虽然只是一件小事,但也足以说明,在很大一部分的汉末士人心中,忠于家族是要高于忠于国家的。
这样的大环境之下,他又能怎么办呢?总不能像公孙瓒杀魏郡和巨鹿郡的大族那样,把整个冀州的大族全部杀光吧?
那别说是别人了,老刘第一个就不答应。
毕竟老刘也是涿郡刘氏出身,只是他父亲早逝,所以他这一支没落了,涿郡刘氏的其他分支可还是很兴盛的。
六十万涿郡人口,每年三个孝廉名额,涿郡刘氏经常就能有一个。
在老刘成为冀州刺史之后,资助过老刘的叔父刘元起等一干涿郡刘氏都已经封了官,等老刘真占据天下了,涿郡刘氏早晚也要成为天下大族之一。
而涿郡刘氏和冀州的许多大族关系都还不错,可谓是同气连枝,不然历史上的老刘也不会有机会师从郑玄、陈纪这等大儒。
不知不觉间,因为老刘没有离开河北,所以原本历史上根本没有留名的老刘亲族,竟然也登上了历史舞台,成为了一支不可忽视的力量。
这让田豫对抗大族的压力进一步提升了。
疏不间亲,田豫毕竟是个外人,无论如何他也不能把刀架到老刘的亲族脖子上。
所以现在也只能捏着鼻子合作了……
等哥们儿扫盲成功,手搓个士人阶层,绝对没你大族的好果子吃!
不过士人阶层还是太远,现在想要从大族身上割块肉,只能另想办法。
比如:奉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