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问了毛府的位置,顺着土地婆给他们指的路顺利找到了毛府。她前去敲门,却是敲了半天也无人来应门。只好趴在门上,半眯着眼睛想透过门缝瞧出点什么,门缝不大,使得视野便也狭窄得可怜。
长生看的吃力,好不容易瞄到里头灰色的檐下,结果发现檐下有一双碧绿的面盆一样大的眼睛,她吓了一跳。再定睛看,发现不过是一只画了猫眼的灯笼,那对猫眼画得炯炯有神,真实得仿佛那眼珠子能左右移动。
她突然觉得这屋子的感觉不对,说道,“要不等午时跟师弟他们会合了再打算吧。”
鹿儿突然努了努鼻子,吸了口气道,“是我灯笼的香味!”
长生也跟着吸了口气,确实闻到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若有若无极淡的味道。
鹿儿道,“我的灯笼一定是在里头。”灯笼丢了好几日,鹿儿很心急,认定了自己要找的东西就在里头,是等不住了,绕着毛府的围墙跑。
长生赶紧拉着卦燎在后头追,“鹿儿,你要去哪?”
鹿儿发现了毛府南侧围墙的狗洞钻了进去,长生来不及阻止,卦燎道,“媳妇不用担心,我进去把那头臭鹿抓出来。”他说完仗着身子小,轻而易举的爬进了狗洞里。
“卦燎!”长生不敢喊得太大声,未经过主人同意就擅自进了别人的宅子,被抓住了说不准把他们当贼来办。
长生喊了好几声,不见卦燎回应。她不可能把两个孩子扔下自己走的,只好小心翼翼的先把脑袋伸进了狗洞里,她好像听过有些有钱人家会养凶狗来看家,见到生人就飞扑上来咬,能咬下一大块肉。不晓得这毛府有没有。
她张望了一下,确定似乎没什么威胁,才爬了进去。
她也不知方向,只能一边打量着四周以防止被毛府的人发现,一边寻找卦燎他们。直到走到一间小房前,听到里面有人在。
那声很微弱,又是断断续续,长生期初还以为是自己听错。她走到窗前把耳朵贴了上去,确定房里真是有人难受的喊着,便偷偷把窗户打开了一条缝。
房内有个男人的躺在床上,那日她在司马家的绸缎铺子里瞧见的那毛府的小妾则趴在他身上一丝不挂的。长生脸红,姜曲好像曾念过什么非礼勿视。瞧了这些不该看的,她会不会长针眼。
她正要转过身,耳边传来那毛家小妾娇媚的声音,“舒服么,老爷?”她身后冒出六条尾巴,搔过那男人的肚子。男人双目无神定定的看着屋顶,抓过她其中一条尾巴抚摸着,脸上露出痴笑,心驰神迷像是沉醉在某幻觉中不能自拔。
毛夫人低下头对着男人的嘴用力的吸了口气,长生见到有淡黄的气从男人的嘴里冒了出来。男人的肤色开始变得暗沉,他却是浑然未觉自己正被吸食阳气,只是抱着那毛茸茸的尾巴,当做是怀里抱着的是暖玉温香。
毛夫人十分享受,眼角一抬,瞧见有人站在外头偷看。“谁!”
长生步步后退,却是踩中石阶摔了跤。
伴着刺耳尖锐的宛若猫叫的声音,那毛夫人抓了床头的外衣自窗口那跳了出来,她认出了长生,“是你。”
她那日见长生貌美,本打算对她施法术,把她当做一顿大餐吸她阳气,这年轻貌美的姑娘吸食起来,滋味可比那些年老的家伙好多了。没想到却是失败了。
“姑娘莫怕,我不会对你如何的。”她的尾巴已全部都收起来了,现在看着就跟普通的贵妇人没两样。毛夫人假意友好的伸手要扶长生,实则是想着趁着方才吸了人的阳气增了修为,想再试试对长生再用一次幻术。
长生晓得她不怀好意,将毛夫人的手拍开,手腕上的佛珠射出灼热的佛光。毛夫人惧怕,赶紧用长袖遮眼。“该死的珠子。”
鹿儿在府里晃了一圈才找到了毛夫人的房,他溜进房里,看到那毛老爷张着嘴,已经断气了。他的灯笼搁在衣箱子上,鹿儿取回跑出房外对着长生笑道,“姐姐,我找回我的灯笼了。”
毛夫人骂道,“小崽子,把我的东西放下。”
鹿儿做鬼脸道,“什么你的,明明是我的,一定是你偷了我的灯笼。”害得他找了这么久,这女人却拿他的灯笼来干坏事。
长生看到毛夫人那样凶神恶煞,害怕的吞了口水,说道“你好不容易修成人形,不好好珍惜行善,争取早日羽化成仙,反而行恶去害人,难道不晓得天道循环,不管人还是妖都有报应一说的么。”
毛夫人嗤笑道,“亏你丫头长着一副好皮囊,原来是个傻子。妖怪害人那是本性,不害人的妖怪还是妖怪么?”还没见过有人跟她这妖怪说什么应果报应的,不是傻子是什么。
“谁说的,人分好坏,妖当然也分好坏。我就见过不害人的妖怪。”长生底气有些不足,毕竟是涉世未深,见过的妖怪也就几只。其中害过人的是有,但没害人的……鹿儿应该也算是妖怪吧,即便不算,她也深信妖怪和人一般有正邪的分别的。
毛夫人道,“什么好好坏坏,不过是你们这些凡人自己想出来的笨约束。在这帝都里,要不就是吃人增加自己的功力,要不就是被吃了增加别人的功力。我不过是吸干了一个人的阳气,城西那位……”
毛夫人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住了嘴。
帝都的繁华醉生梦死,受酒色财气引诱而来的可不只是四面八方对此处心生向往受贪嗔痴爱荼毒深至骨髓的凡人,还有各类混在凡人之中,虎视眈眈盯着那些贪心的凡人,等着饱食一餐的妖怪。
弱肉强食,这点不管是换到妖界还是仙界都一样,这帝都也是分了好几块地盘的,那些大妖的地盘,弱小的妖怪连踏进一步都不敢,也不敢直呼名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