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慕炎虽吃疼,但仍不屈服他淫威,眼见归一刀指上劲道越来越狠,李慕炎顿感左肩如碎裂一般,额上汗珠滴滴落下,归一刀见他死活不跪还硬撑着抗下他的爪功,心下更是气氛。归一刀心道:好小子,我看见你能撑多久,等你撑不住了自会跪下喊老子一声干爹。
他这想着爪下功夫又加了几分,五根手指如五只钢针一般快要插进肩头之内,李慕炎白眼一翻,昏死了过去。见他瘫软在地,归一刀倒是吓了一跳,他只道天下间没有像他这么硬气的汉子,只要自己稍稍使力,李慕炎疼痛难忍,必会就范。谁能想到他便是昏死过去,也没有哼出一声来。
归一刀道:“糟了糟了,这要是被慧悟大师看到,怕不是要我抄诵一千遍、一万遍大悲咒了吧。反正今年讲经已达目的,我便就此离去,就算是慧悟知道是我所为,他又能奈我何。”他主意打定,再看看地上瘫软昏迷的李慕炎,又道:“好小子,算老子小看你了,灵虚子教了个好徒弟,咱们后会有期。”说罢,他抄起佩刀,一跃五六丈高翻过围墙而去。
待到晚间十分,李慕炎在一阵阵诵经声中醒来,他抬起头看了看声音来源,原来是慧悟正端坐在蒲团上专注科业。李慕炎坐起身,左肩传来剧痛,疼得他“嘶”了一声。慧悟方停下诵经,转过身问道:“李施主你醒了。”
李慕炎道:“慧悟大师,我……”
慧悟打断道:“贫僧已用少林寺秘传金疮药为你敷了伤势,施主不必担忧。”
李慕炎道:“归一刀他?”
慧悟道:“归施主已不辞而别,想来是做下这等恶事,怕我责怪于他。”
李慕炎又道:“我这伤,会不会影响我参加英雄会?”
慧悟道:“施主大可放心,有金疮药,再加上贫僧为你推功过血,化去淤上,不会耽误李施主参加三日后的少年英雄会。还望施主不要责怪于归施主,此人性情怪异,特立独行,论事唯心,贫僧有意化解他心中邪念,引他到正道上来。”
李慕炎道:“多谢慧悟大师相救,小子明白。其实,就算我对他心中有恨那又如何呢?想要找他报仇,不过也是痴人说梦罢了。”
双方沉默一阵,李慕炎道:“慧悟大师,可有酒?”
慧悟哈哈一笑,道:“李施主真乃酒痴,不过,白马寺清规戒律,酒肉乃是荤戒,佛祖面前又岂敢造次呢。”
慧悟这话一出,李慕炎疑惑问道:“可……可那日咱们不是一起?”
慧悟道:“成施主是贫僧的至交好友,好友相邀,那便是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贫僧喝得不过是山间清泉,吃得不过是青菜草根。”
李慕炎听他这么说,心道:是了,成师兄是大师的至交好友,为成师兄破戒可以暂且把佛祖放在一边,我又是大师什么人?凭什么让大师为我破戒呢?
想到此,李慕炎忙歉意道:“是在下失礼,给大师赔罪了。”
慧悟摆摆手道:“无碍的无碍的,若是哪天贫僧也觉得李施主是个非交不可好朋友,那便另当别论了。”慧悟顿了顿又道:“李施主,贫僧仔细看了这些时日贵派的内功武学和剑法,深知贫僧已无法再参透其中有何妙法给施主了,三日后便是英雄会,贫僧祝李施主能在此盛会中一鸣惊人。”
李慕炎点点头,道:“是了,没成想这么快就要开始了,这些时日打扰大师了,今日我便回凤翔客舍找我那几个师弟去,等英雄会结束后,再来白马寺拜谢大师。”
慧悟施了个单手佛礼,便闭目继续诵经去了,李慕炎识相收拾好,走到门前再回身拜了一拜,慧悟则点头示意。
李慕炎出白马寺,直奔凤翔客舍而去,此时已过酉时,正是戌时,街上却仍是华灯溢彩,人声鼎沸。原来正是快到中秋佳节,洛阳城内夜夜笙歌。他边走边看,正巧路过一家酒家,倒不是那酒家有何奇特,也非李慕炎馋虫作祟等不到他去凤翔客舍,而是酒家内有一熟人正是郝红莲,正带着几个趟子手装扮的人围着一个人那人背对着大街上,也看不清他长相。李慕炎两步走进酒家,郝红莲也正巧看到他,眼中虽闪过一丝惊喜却又忙暗了下去。
李慕炎道:“郝姑娘,多日不见,你也来洛阳城了?”
郝红莲勉强露出微笑道:“李兄,别来无恙,少年英雄会这等盛会,咱们昌盛镖局又岂会不参加。只不过,今日也巧了,让我遇到了冤家,恕红莲不能与李兄叙旧了。”她客套说完,又恢复原貌死死盯着面前之人。
那人似是听到对话,站起身来,转过来看了看李慕炎,复又坐下,自顾自地喝起酒。李慕炎这才看清,此人七尺高,头戴一顶幂?,脸被帽裙遮着看不清个大概,只看到脸上有道寸长疤痕,脸色白皙无血色,黑色的虬髯被酒水洒湿,身上着一身淡黄劲装反而显得此人瘦小。
郝红莲如不可遏,喝道:“说,你到底什么居心?”
那人仍是不答,郝红莲气得拔出一枚刀镖,恨恨道:“蟊贼,吃你姑奶奶一镖。”一道暗影自她手中射出,直奔那人而去,他只是别过头一躲,刀镖则深深嵌入身后的柱子中。李慕炎看出此人武功不弱,怕郝红莲吃亏,上前挡在她与那汉子中间。
李慕炎道:“郝姑娘,出什么事了?”
郝红莲气道:“不知李兄还记得庐州分局曾经接到过一只镖,结果刚出了城便被人给抢了去,托镖之人便是眼前这位了。后来我越想越不对劲,我们昌盛镖局虽不敢说家学武功有多厉害,可这些年行走江湖,无论是黑道还是白道都会给我们几分薄面,偏偏他托镖时,连城门都没走出多远就被夺镖,不光害我们白白随时了一笔赔偿,还让江湖上的看轻了昌盛镖局。思来想去,只能是这厮暗中做扣,先托镖,再夺镖。”
那人也不搭话,仍自顾自喝酒,李慕炎听闻了此事一时为难。
李慕炎道:“郝姑娘,可是掌握了什么关键证据?若是如此,李某愿祝姑娘一臂之力。”
那人这才开口道:“是啊,那小美人,你有证据的话,拿出来,让你这位情哥哥帮你出出气呀。”他说话细音棉语,声若秋鸭一般尖锐,引得李慕炎都不禁皱起眉头。
郝红莲听他说李慕炎是她情哥哥,气不打一处来,急道:“我呸,什么时候轮到你这蟊贼来编排本姑娘,看我不教训你。”
李慕炎忙拦住郝红莲,他知此人武功在郝红莲之上,如若郝红莲冒然出手,恐怕会吃亏,拦住郝红莲后,自己坐在那汉子左手边长凳上,那汉子也不介意,反而端起酒壶倒了满满一碗递到李慕炎面前。
他道:“这一杯算我请阁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