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宫与杨俊来到县府门前,只见县府周围的房屋稀稀落落,空荡荡的颇为冷清,连大门侧边的候室马厩都是光秃秃的没顶。
等进入府衙来到后堂,堂边两侧的住房被拆得只剩下地基,风一吹起就有木屑灰尘缭绕。
“季才!一路而来我见城中屋所拆毁不少,怎么连县府也是这般?”
陈宫面有慨然愤色,所恼者却不是杨俊。
“黑山贼悍不畏死,吾等箭尽粮绝也!”
杨俊摇头自叹,语气里更有淡淡的不满之意。
陈宫似乎听了出来,唯有默言安慰。
随后二人来到杨俊的书房,由于王象受伤,杨俊没有叫其他人侍奉,自己用扫帚将房间扫了一遍,又重新铺了张席毯在榻上。
点着熏炉让房间暖和一些,随后请陈宫于榻上安坐,倒了些热汤。
“季才可是怪罪我等?”陈宫心直口快道。
“不敢!”杨俊面露惊吓,连连摇头。
“季才可知曹使君与袁术对阵于封丘,然而双方皆不出兵!”
陈宫凝起双眼,刚毅自现,死死地盯着杨俊,语肃道:“季才可知为何?!”
他在夏侯惇面前称呼曹操为明公,而在杨俊面前称呼曹使君。
且刚进房间没有多久,连水都还没来得及喝一口,便迫不及待进入话题。
颇有点耐人寻味。
杨俊抬头对上陈宫意味难明的双眼,他就算知道也不敢说呀,“俊不知。”
“若不是季才所说的小小亭长,恐怕白马和燕县皆成无人之地呀,而哪些人有人无地?”
陈宫继续逼问道。
此意再明显不过,青州众无地。
想不到小小的白马还掺和到这种级别的博弈,杨俊怎能不知陈宫的意思?可他是河内人呀!可不想掺和进曹操和兖州士族的矛盾。
偏偏他的老师边让是兖州大族,自己是白马县令。
杨俊心里发苦,大势不由人,他是肯定得被裹挟进来的。
“陈公可闻白马孝义郎君陈盛?”杨俊当即转移话题。
陈宫目光柔和了些,回道:“岂能不闻?难道他就是你说的救白马之亭长?”
“正是!”杨俊精神焕发。
“陈公可闻他揭榜杀虎?为父报仇保境安民!更是以区区千人尽退黑山贼数十万众!”
“竟有此事?”陈宫也不由得生起好奇之心,揭榜杀虎之事早已远传郡县。
但又是如何以千人退十万人?陈宫自认为自己难以做到。
杨俊所言有所夸大,然而没有一丝作假。
“十日前陈盛埋伏于伏虎山,破黑山白绕部五千人!斩其首!”杨俊振声道。
“我用计诈降黑山眭固部,令其尽出人马佯攻西门,而自领精兵入我瓮中!陈盛当机立断夜袭黑山营寨,毁其营!又遇眭败逃固斩其首!如此黑山贼数万乱而破之!”
杨俊短短几句听在陈宫耳里却是不可思议。
他一小小亭长怎能有上千人马?黑山贼虽是乌合之众,但也有数万之众,怎么敢?
更兼埋伏白绕,夜袭营寨,小小亭长竟胆大如斯?
陈宫的第一感觉是他太果敢了。
而后才深深发觉陈盛是个人才,固然是杨俊先行诈降计,骗出黑山贼主力导致营寨空虚,但陈盛抓机会的能力可称得上名将之能。
陈宫赞叹道:“东郡有此人物我竟不得而知?都说季才慧眼如炬,我不如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