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汉末年?”陈盛思索着记忆,又想起乡里传着的消息,东郡换了个太守,叫曹操。
“农民?”乱世人不如太平犬,何况还是底层农民?这是地狱开局。
开局虽差,但能够重活一世已经是老天开了眼,出身寒微不是耻辱,能屈能伸方为丈夫,且先活下去。
“不错。”陈盛立起上身,左右查看了自己的身长,身材精瘦,将近八尺。
随后转头观察环境,房间是用一面松垮的木墙隔成,低矮狭小,视线昏暗,除了一张床,就剩痕迹斑斑、光秃秃的墙壁,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家徒四壁。
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子,感觉整个房间天旋地转,又觉肚子里空空如也,饿到前胸贴后背,当即扶着床沿坐了下来。
床头边放着一碗水,他喝了一口,这才感觉身体生出些力气,随后撑开床侧窗户望了出去,便见到令人怒发冲冠的一幕。
没想到说话怯弱的陈兰却出奇的勇敢,一直挡着门不让张伯进。
那张伯被纠缠得急了,怒而甩起一巴掌,狠狠地打在她的脸上,瘦小的身体如同一株小草,倾翻在地。
“小东西!脸上没肉,打得我手邦邦疼,哎呦喂。”
张伯搓了搓白腻的手,顿时红彤彤一片。
“我跟你拼了!”一边的陈卫眼见妹妹受欺负,奋不顾身冲了上去。
不料,张伯身后的壮汉伸出长腿,一脚就把他踹在地上。
“狗胆!”
屋内的陈盛见此一幕心生大怒,气血倒冲顿时头晕目眩,强行抑制住愤怒,他连忙翻身下床,打开土炕下的木柜门,只见里边放着一把锈迹斑斑的环首刀,还有一张满是灰尘的长弓,长弓旁放着十支箭矢。
他的父亲生前是个小兵,参加过黄巾起义,军队被打散了便回家种地,这长弓与长刀也就带了回来。
民间佩带刀剑弓箭是常事,此时世道不宁,收藏强弩盔甲的也大有人在。
见了刀箭,他又冷静下来,张伯该死,却不能现在杀了他。
但见弓身布满灰尘,显是很久没用了,陈盛左手握住弓臂,右手轻拉弓弦,将灰尘全部掸落,那种熟悉的感觉瞬间涌上心头。
他缓缓拉弦逐渐感受弓的受重力,弓力大概一石力,也就是一百二十汉斤,同时也在适应这副新的身体,意外的是原身的力气竟然比前世的他还要大。
随即搭箭上弦,深吸一口气,将箭头对准窗外的张伯。
此间距离不过二十步,指哪打哪。
“你们想做什么!”
院子里的吵闹引来了隔壁的王叔和王婶,王婶急匆匆地跑向陈卫和陈兰,将他们搂在怀里,随后指着张伯破口大骂:
“你还是不是人!平时欺负别人就算了,连孩子都不放过?”
张伯哼哼唧唧回了一个白眼,不屑跟妇人讲道理,而是转身看向她的男人。
“王猛,我知道你关照这一家子,可是这家大人和我们张家签的卖身契可不是作假的呀,他家大人死了那就父债子偿。
种了我们家的地就是我们家的奴,我教训奴仆怎么了?他可是两天没去上田啦!再不去这个月的米粮可就没他们的份咯,我这不是为了他们好嘛。”
王猛身材高大,足有八尺多高,两条鼓胀的胳膊似要撑爆上衣,他瞅了眼张伯身后的两个壮汉,脸上尽是鄙夷之色,但对那张伯还算有好脸色:
“阿盛病倒还未醒来,他不是故意的。”
张伯所言不假,陈盛家先是卖地接着卖身,都是签过契约的,有凭有据无法抵赖,王猛也找不出反驳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