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金贵妃寝宫,那女婢忽而拉住了她的手,小声道:“娘娘近来身子不适,夜间常不能寐,是以夫人千万不要提起六殿下和王妃,以免惹了娘娘的思绪。”
阿南见她的手仍旧还在颤抖,便知她说的并非金六和余冉,而是今日之事,又想到此刻两人已站在金贵妃的寝宫中,却仍旧不敢直言,登时只觉得周身一阵冷汗直流。
莫名的,她的手也有些微微颤抖。
这女婢此刻的一言一行,都让人生寒,阿南沉沉地应了一声。
屋内,金贵妃眉眼依旧如画,脸上涂着厚实的脂粉,将煞白的脸色粉饰得极好,同样擅长伪装的还有她姿容举止,毫无破绽。
阿南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端坐前头的金贵妃,细思极恐。她自知此刻的表情十分难看,但她不是金贵妃,不单单是因为没见过这种暴戾的场面,更是因为她开始猜到了更可怕的事,心内的慌乱无从掩饰。
如果说,那位新晋宠妃都能在眨眼之间便因为对着身旁的侍卫笑了一下而被就地残忍打死,那么金贵妃身上大大小小的淤青也不难猜出是何人所为。
这也正好解释了为什么寝宫内所有人都噤若寒蝉,闭口不提,而金贵妃自己也讳莫如深,一言不发。
阿南忽然就坐立不安起来。
皇帝治国数十年,素有贤名,想不到在这深宫大院之内,却是个视人命如草芥,残忍暴虐之人,再想到瘟疫之下,金贵妃和十四被连夜赶出宫闱去,而她,竟然觉得皇帝观之可亲?
思及此处,更觉后怕无穷。皇家秘辛,素来辣眼辣手,她果然还是太过浅薄幼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