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婵儿,这是怎么回事儿?爹怎么了?”
陆白进了院子,便见自家老父陆北山躺倒在地,双眼紧闭,不知状况。
小妹陆婵紧紧抱着老父身体恸哭,声音悲切。
陆白心头一紧,赶紧上前,一边问话,一边伸手探了探陆北山的鼻息。
还好!
气息尚在,只是晕厥过去。
“大哥....大哥他....”
陆婵泪水越发盈满了眼眶,话便说得断断续续,夹杂着哭声。
陆白听了半天,方才听个明白。
原来,刚才他在巷子口遇见的那些家伙来自黑山赌坊,他们今日前来,是为了大哥陆寒的事儿。
说是陆寒前日在赌坊赌钱输红了眼,借了赌场高利贷二十两,滚了两日,如今便已然是三十五两。
陆寒还不上便连夜跑路不知去向,这些家伙便来到家中要钱。
三十五两,如此一笔巨款,相当于衣食无忧的富足人家将近半年的收入,而且还得不吃不喝才行!
现在的陆家,就靠陆白一人采药挣钱,家里都已然快穷的揭不开锅了,就算是把这套祖传的破落小院卖了,也值不了这许多钱。
然而这些家伙一听没钱,自然是不相信,用起强来,在家中翻箱倒柜的乱砸一通,还将上前阻止的陆北山推了一把,气急攻心之下便晕厥过去。
陆白抬眼环视,四周果真一片狼藉,大屋的房门被拆了半扇,屋里的东西,也都被扔到院子中摔的破烂粉碎,一间小屋的土墙,甚至被砸塌出个大洞。
陆白深呼吸长吐一口气,方才压抑住心中暴动的怒火。
“真惨啊,摊上个烂赌鬼,把好好的家搞成这样....”
“那些家伙凶狠得紧,可不是咱们这些普通百姓能惹得起的....”
“白哥儿,你可莫要动怒,这事儿忍忍也就过去了....”
“依我看,不如去赌坊求求管事儿的,说不定能减免些,也免得家人再遭罪...”
身后围观邻居七嘴八舌的议论声在陆家三人身后围绕,却从刚才到现在愣是没有一人上前帮忙。
在这世道,人情比纸薄,谁敢管这闲事儿?
“这是我陆家家事,诸位没别的事就请回吧!”
陆白猛然站起,脸色冰冷,抬手示意围观众人离开。
“今日之事,我大哥之事,尚无定论,还请不要在背后乱嚼舌根,若是让我听见.....”
陆白语气客气,却透着让人不敢直视的狠厉,说到最后,更是直接握住了腰间的柴刀刀把。
见这陆家二郎平日沉默寡言,不显山露水,谁想到此时却是这般凶狠,这些百姓都是被欺压惯了,此时面对随时有可能拔刀的凶人哪里敢再说些什么,一个个都兀自散去。
“我等好心提醒,这陆二郎也是个不识好歹的....”
“到时还不上钱,看他怎么办....”
陆白关上院子大门,听见了这些恶毒的嚼舌根之语也不加理会。
这飞云城南城六坊,住的都是采药人,铁匠,砍柴人之类的贱籍穷苦人,在这地方,捞不出半分油水,即便是死了人,官府也是难得管的。
在这地方,只有够狠,别人才会敬你怕你,没得足够的实力,说再多也挡不住别人的口舌。
陆白将陆白川抱到屋内躺下,知道父亲是气急攻心导致昏厥,当下打开药篓,从中挑出几味药材交给陆婵。
“碧云根切二钱,小火煎半个时辰,再放......”
陆白将如何煎药的流程细细告知小妹。
有“识药辩真”这项能力在,陆白熟识各种药性和药理,要配个顺脉益气的方子自然不是难事儿,没有多想便脱口而出。
有了陆白在,这家中便算是有了主心骨,陆婵此时也暂时止住了心中悲意,不再哭泣。
她目光怔怔,看到陆白药篓中装着许多草药,其中还有不少值钱的良药,心下便已是大为惊骇,在她的印象中,从未见过有哪个采药人能入山几天便采得这般多的好药材回来。
其次又听陆白几乎不假思索,脱口而出一套药方。
陆家往上三代都是采药人,他们兄妹三人自小便学习过一些药性药理,也看得懂药方配比。
特别是陆婵,作为女子足不出户,便更爱看药典医书之类,自信她是兄妹三人中最通药性药理,懂得药方配比的。
如今之前根本不甚在意这些,只关心哪些药材更值钱的二哥,竟然能如此熟稔的说出一套药方来。
听着陆白的讲述,陆婵也知道这是顺脉益气的方子。
“这药方搭配竟是比李郎中配的方子还要好些!”
陆婵秀口微张,仔细回味陆白给出药方的配比,再联想之前见过的永安堂郎中开出的同样类型的方子,惊讶的发现陆白的方子竟是更为合理。
“怎么还不去?”
陆白讲完药方,眼见陆婵不知在想些什么,之前哭得红肿的眼睛愣愣出神,有些疑惑的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