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是便宜没好货,好货不便宜。免费算命,不太行。
“石老板!”我正犹豫着,听到有人在叫我。
原来是我等的人到了。我只能先把老头说的事一放,还是生意重要。
来人是一个戴眼镜的中年胖子,怀里抱着一个盒子。我今天到这,就是为了收他手里的一件瓷器。
因为时间不早了,我也不想再磨叽了,简单寒暄之后,我直接让他打开盒子。
验完货后,我就后悔了。他手里这件乾隆时期的过江龙盘最终没能谈成,原因是这小子给我发的图片上是个开门的物件,但是实物与图片严重不符,实物的确是老的,上周的。
最后,大家不欢而散,我算是白跑了一天。
等我俩谈完,我想起我和老头还有一些话没说完,便想找老头问清楚。哪知,老头早就没影了。
日影偏西,岚州城笼罩在金色光下,似乎,有那么一瞬,这座城市的行人、车辆、道路和建筑也在晚风下陷入恍惚之中。我走到滨河路边,黄河水依旧泛起涟漪,浪花的声音传递到我的耳中时,已经很微弱了。可能黄河只在清晨,或者更上游出走,于更深处泛起涟漪吧。
二零二二年七月,受疫情影响。我在南关十字的铺子也暂停营业。为了减少额外开支,我平时吃住都在铺子里面。这样一来,我能活动的场地也就很小了,可把我急坏了。为了缓解心情,转移注意力,我只能在网上接更多做账的活。
到了晚上,终于能放松一下了。我把先前通过志愿者买的一些菜拿出来,炒了个酸辣土豆丝和芹菜炒肉,看着球赛吃了起来。
没等我吃完饭,我的手机响了。这是一个我很久没在联系过的同学,蔡家豪。
家豪,是广东人,老家好像在陆风市。是我读研时的一个同学,但我们学的不是同一类专业。毕业后,他回老家了,好像他们家族有自己的产业。毕业那天,他还和我宿舍的在岚州中心吃了个饭,自那以后,就很少联系了。
我很纳闷家豪为什么会突然找我。听家豪说,他在金翔省有个工程,需要用到一些仪器设备,因为疫情原因,这些设备在岚州滞留了,托运站那边说要给他退回去,说是能不能寄存到我的铺子。
这事不难,我答应了下来。
大概到了下午五点左右,这些东西就送到我的铺子门口了,送东西的人是骑着集装箱三轮摩托来的,把东西放下就走了。
送来的东西是个一米来高的箱子,箱子包裹的很严实。我寻思着,这玩意再怎么看,也不能说是包裹吧,家豪倒不如一开始就跟我说是个箱子。想到这,我也没往心里去,把箱子拿到铺子里面,随便放下了。
接下来的半个月,家豪没再联系过我。这个箱子就这样放着,时间一长,我也忘记自己铺子里还放了一个箱子。
直到有一天,我睡到中午一点多才醒来,发现手机上的信号灯在闪烁着。我打开手机,有几个顺子打来的未接来电,附带一条顺子发来的消息:阿花,叠个牛大。
看到顺子的短信,我才知道岚州解封了。我让顺子直接到铺子来找我。
说说顺子吧,顺子也是一个奇人,我俩能走到一块,除了上学时关系不错,还离不开我俩身上的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我俩都是搞店面来营生,搞点小买卖混口饭吃。
顺子小时候学过武术,上了大学后,顺子因为打架技能爆表,老是领警告处分,搞得辅导员很头大。我们辅导员也是独具慧眼,不按常理出牌,他把顺子推荐给了体育部。顺子还真有两把刷子,到了体育部被我们大学重点培养,不过培养的项目变成了拳击和自由搏击。最终,等毕业那会,顺子荣誉缠身,在省级拳击和自由搏击比赛中都拿过奖项,含金量还是挺高的。同他比赛过的很多对手,后来有不少走上了职业选手的道路。
顺子,毕业后,选择了回到岚州。一开始,顺子开了个武术馆,亏了小几万后,在高人的点拨下把武术馆换成了健身房,赚钱能力比我强点。
顺子出现在南关的十字时,穿着浅蓝色的休闲服,岁月让他脸部的肌肉,不再像读大学那会那样线条分明了。顺子还是倔强的梳着坊屋春道式的发型。看到我时,又扭过头看了一圈四周。我知道他其实啥也没看,顺子就喜欢耍帅。
我关上铺子门,我俩立刻打车到吴家园,解封后的第一顿牛肉面,必须是磨沟沿牛肉面。
“两个二细,切上四份肉,四个鸡蛋,辣子蒜苗多些。”
吃完饭,我和顺子又闲逛了一会。傍晚的时候,我回到南关十字,我打算从地下通道穿行到铺子门口。夜晚南关十字的地下通道里,一如既往有一个唱歌的歌手。今天,他的旁边,多了一个摊位,一个老头坐在摊位前。这不是以前在玉佛寺前算命的那老头吗?
我三两步到老头身边,“哎,叔,还记得我不,三个月前你给我算过一卦,没算完。”
老头扶了扶石头镜。
我看老头不认旧账,给老头递了根云烟。
老头接过云烟,用手指头指着我,“哦呦,你不就是那个后生嘛!”
“得得得,大爷你记性真好。今天在这里遇上你,也是缘分。今天我给你扫二十块,你把上次没算完的算完。”
老头不太同意,也不要我的钱,“上次,我已经算完了。你直接从地下通道出去,有人已经等你很久了。”
说罢,老头再不多言。
我半信半疑地离开,地下通道的出口,离我铺子门口不远。刚走出去,就看到一个人站在铺子门前,旁边还有一辆车。我看着这人身影有点熟悉,等再走近一点,竟然是家豪。
“家豪!”
家豪回过身,看到我后,问我:“我说,石花,你怎么不接电话呢?”
家豪,身形圆润了不少,眼睛一如既往的明亮。家豪手腕上戴着卡地亚的表,一身看上去价格不菲的西装给他增加了几分大老板的气质。
我掏出手机一看,原来家豪给我打了这么多电话。
“忘了开声音了。走,进去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