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程序代码的编程方式,更是他闻所未闻,难以理解,至少不属于市面主流的大公司。
可是小作坊的编程语言,怎么会有ICE?
他不敢触碰任何逻辑单元,也无法原路返回,只能一边用他最擅长的伪装病毒,隐藏自己,希望不要被ICE发现,一边试图找一条脱身的路。
钱坤并不知道这些,他还以为是自己过载运行的算力起了作用,让透明人在海量数据里找不到北。
他颤颤巍巍地站起,举起霰弹枪试图瞄准。
但眼前一片漆黑。
眼部义体瘫痪了,重启也做不到。
他想切换模式,使用肉眼提供的视野。
可系统已经失控,根本就触发不了改换视野的功能。
甚至他的颅内还响起了循环音乐。
寄寄寄寄,摆摆摆摆摆。
钱坤不断把酒瓶磕碎,举起里面的液体淋在头上,这才让他的过热状态好了一些。
但这也只是垂死挣扎罢了。
他需要更一锤定音的做法,改变现在的局面。
在脑子一团糨糊的情况下思考,并不是件易事,但得益于“赛博精神病”,钱坤的思路被极大地拓展了。
他有了一个疯狂的想法。
不远处,在地上挣扎的透明人明显已经适应了许多,不再痛苦地嚎叫,甚至有点乐在其中。
再过一分钟,他就能完全适应,重新归于无形,并腾出手来解决钱坤。
“哈哈哈哈!”
随着癫狂的笑声,又响起酒瓶碎裂声,宣告着开始。
接着钱坤把尖锐的酒瓶颈部,刺入义眼的眼窝中。
因为贫困,他只改造了一只义眼,全程麻醉,手术中并没有什么感觉。
但他现在知道如果不麻醉,会是什么感觉了。
这股痛苦仿佛要把天灵盖掀开。
他明明张大了嘴,却呼吸不到空气,只有噎住般的呻吟。
当痛苦到达极点,他痛快地笑了出来,甚至盖过了喧闹的摇滚乐。
不,应该是融合进了音乐,融入了这座城市。
现在对他施暴的不是他自己,而是这座城市。
他不再边缘,他成了这座城市的受害者。
为了庆祝,钱坤高举一瓶新开的酒,灌进脸上所有的洞。
庆祝一场新生。
他的视野重新亮起。
因为义眼的脱落,脑机的停摆,他只能凭着自己的生物体,屹立在满地玻璃渣上。
钱坤俯视,第一次看见了透明人的本体。
没有迟疑,手上的霰弹枪迸出枪火,剧烈的后坐力让枪体直接飞出,扭伤了他的手腕。
准心偏了,但还是有些弹丸打凹了透明人的头颅。
钱坤喘着粗气,尽力踱步着,走向地面蛆一样扭动的身影。
气泵推动,注入感官抑制剂,透明人脱离了痛觉的钳制。
同时因为物理冲击,系统自动重启,更新了地址密匙,他摆脱了庞大的算力数据流,抬头准备起身。
跟钱坤对上了眼。
枪声,金属声,肉体碎裂声。
贴脸的袖枪,射穿了透明人的脸和脖子。
手臂上弹出的利刃,刮掉了钱坤右臂的一层肉。
透明人还想从身上摸枪,被钱坤清空弹夹,钉穿在地面。
最后钱坤单膝跪地,举着袖枪按在透明人的眉心。
砰。
陷进去一个大洞。
而袖枪仿佛炸膛了一样,在左腕解体,碎片飞溅。
这里一下子就安静了,只有远处的音乐震耳欲聋。
两人僵在原地,不再有动作。
直到透明人沙哑的声音响起:
“哥们儿,帮个忙呗。
帮从我脑子里掏点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