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她的心头被一股巨大欣喜包裹,一双明眸熠熠生辉的看向上首的爱郎,而最初的惶恐、紧张已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骄傲自豪、与有荣焉。
少顷,卫铉心有所感、转头看去,目光落在尔朱英娥那张顾盼神飞的俏脸上,一时心神震颤。
烛光照着她乌黑发亮的秀发、笑容甜蜜的娇靥、照着明媚如水的双眸……让她更美、更动人,也让她多了以往所没有温柔韵味。也让他心中涌出一种以前所没有的别样情愫。
尔朱英娥见他看来,回了甜甜一笑。
一颦一笑和举手投足间的风姿,还有眉眼间的风韵,只让卫铉一颗心“扑通扑通”跳。心想到如今都这等勾人心动;长大以后,那还得了?
贺拔允已然理好思绪,却又另生一惑,不禁抬眸看向卫铉,正好看到两人脉脉含情对视。他的脸色顿时就是一黑,没好气的说道:“都什么时候了,你们竟然还有心情……”
见他一时词穷,卫铉连忙急上司之所急:“是眉目传情、眉来眼去,还是郎情妾意?”
贺拔允听这三个闻所未闻的词儿,感觉哪怕全用到两人身上都很贴切,说了一声“都是”,然后问道:“你之所说,非常有理,可尉彝为何不逃?为何自我囚禁?”
这个所谓的“问题”一眼就能看出,以贺拔允之智,本身就猜出了。只不过还要他人从旁加强,以便为他的决策提供必要的胜算。
卫铉拱手道:“将军,八大姓氏的确强大,可大都督也不是孤立无援。尉彝一旦逃了,那他就是临阵退缩、做贼心虚。八大姓氏就算想尽力保他,也不占理,更经不住大都督朝中强援的轮番质问。最终也保不住他,所以尉彝现在的做法,反而最明智、最有利。”
贺拔允默然点头,他也是这么想的,如今又有卫铉加强,瞬间就坚信尉彝不会逃。
既然人逃不了、仗也打不起,那全都好办了。
亏得他和孙腾、尔朱袭紧张兮兮的部署兵力,分守秀容郡等等要紧之地。如今回想起来,当真是越活越活回去了。
当然不是说他们愚蠢,主要还是肆州太过重要,而秀容郡在尔朱氏“集团”上下心目中,更是“圣地”一般的存在。当尉彝忽然来这一手,兵力不多的他们关心则乱,率先想到的就是防守秀容郡,然后考虑如何才能把战火控制在有限的范围之内。
卫铉却没有他们这种心理负担、心理压力,于是像个局外人一样冷静分析。
贺拔允也察觉到了局中人不如局外人清醒,他向卫铉问道:“以卫将军之见,我等理如何?”
“就用凯旋之师名义直取州治。兵力不足,就把那两万两千多名俘虏也带上,此举既能壮声势,我等也能通过此番急行军选到强兵。”卫铉作了个定论,又说道:“至于州治那里,也有文章可作:那尉贼也不可能时刻关门,将军事先派遣一支信使大张旗鼓的入城,令那尉贼备好膳食、犒劳凯旋之师。同时派斥候和细作向城中军民说明凯旋之师将至消息。当我等主力大军抵达城下,若尉贼开城迎接,则在官署中将他掌控起来。若他关闭城门、拒凯旋之师于城下,不仅道义上说不过去,我等也能将之斥为反贼。万一打将起来,他得不到军民拥护,也过不了朝廷那关。”
“另外备上大都督的战旗一面,以大都督之赫赫威名震慑城中士兵,使其退避三舍。”
卫铉的语气一如刚才,但是他那一个个安排、一个个算计,却使他的语气、语态凭空生几分煞气。
此等肃杀语境下,众人眼中的卫铉不再是方才有礼有节、温润如玉的贵公子,而是宛若一柄出鞘神剑,锋芒毕露。
“妙哉,可行。”贺拔允颔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