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褶皱山脉,是回家的唯一希望。
“我试试!”林幺在沙地上写下三个字,他写得很慢,但笔尖很稳,写出来的字非常漂亮。
“你想好了吗,真的要试?”老人的语气有些沉重。
“试什么?”弥溪脱口而出,“别听他胡说,那褶皱山根本没有人能走的路,你连话都不会说,咋去嘛?”
“可以回来。”
“他写了什么,”弥溪着急的问自己的父亲。
“他说可以回来。”转达了林幺的意思之后,老人没有多说别的,但那孩童般干净的目光在他脸上是那样的违和,正在关切地望着林幺。
“那都多少年前的记忆了,谁说得准,反正我听当地人说那山里还有野人和野兽,就算能找到回来的路,你也不保证不遇到那些东西吧。别去!”
林幺有些感动,在天下之外的异土他乡,居然还有如此关心他的人。只是初次相见,竟然会如此关心他的生死。
但林幺势必要试一试的,既然这些和他操同样语言、使用同样文字的人是自北方而来的,他也只有一路向北,才有几分回家的可能。
“赌!”
“我想回家!”
林幺写了两行,笔划坚定,就像一个下令出征的将军,虽然他此行的军队只有他一个人。弥溪知道自己把林幺想简单了,这位自称从天而来的少年人,并不是她眼中慌张无助、走丢了的孩子,而是一个意志坚定的大人。
再看看父亲望向林幺的清澈眼神,她虽然对父亲的故事半信半疑,但她清楚地知道父亲被回家的执念折磨了多少年,便没有什么意愿再阻拦了。
“行,反正我们不救你你也死路一条,我就当没救过,你去试吧。”弥溪的话不好听,但语气柔软,只有关切。
“去休息吧,明天一早出发。”老人说了一句,旋即又抿紧了嘴唇,似在忍着什么情感。接着向他女儿说道:“弥溪,你去准备点吃食,再给他个防身的东西。”
林幺没有再说什么,分别向两人拜了拜,转身盯着大海。极目远眺,既然岛消失了,他便尝试找到那座困了他许久的石头巨柱、或者是山,或者是别的什么。然而,除了海面之下那丝纯粹的恐惧,海面之上什么也没有。
第二天一早,天蒙蒙亮,林幺准备出发。昨夜弥溪已为他备好了一包干粮,内中是一些晒干了的鱼,和几块从村外异族手里买来的饼。给他防身的武器是一把结实的鱼叉,木柄铁尖。还有几个火把,据说林子里的野兽见不得火。
林幺穿上渔民们的麻衣,去码头上再次拜谢了将要出海打渔的父女二人。对着这两个从恐怖的大海中讨生活,但仍然愿意救助、甚至愿意收留自己的好人,他多么希望自己能说话,好像个一般人那样向他们表达谢意,但不能,他只好又拜了下去。
“起来吧,回了家帮我看看。”老人向林幺嘱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