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玛什一屁股坐在甲板上，拧着裤子上的污水道，“我义父诺茨拉德就曾是阿契索的家庭教师，他确实是个开明的元老！”

达布其突然停住了手，回头道，“没什么区别，在他们眼里根本没什么敌人、朋友，只有利益；咱们也一样，不管谁输谁赢，将来都要骑在咱们脖子上吸血，所以我还是那个建议，一旦开战就逃跑，毕竟这次海战咱们输定了！”

卡玛什昏暗船舱中达布其那张模糊的脸，不解道，“我知道你说的这些道理，但从家国情怀方面，我还是希望咱们可以获胜！”

达布其凑近卡玛什，慢慢转着灰蓝眼珠道，“如果一个优秀的船主，而且是经历过残酷海战的航海家，将自己最宝贵的商船拱手让出，却不来亲自指挥作战，这是为什么？”

卡玛什眼睛眨眨，结结巴巴道，“也许...他觉得自己年事已高...不能胜任！”

达布其晃晃手指说道，“不，他是不愿意看到自己心爱的帆船被击沉，也就是说他已经知道这次必败无疑，另外你没看到船尾那艘小船了吗？梅尼达让人在上面装了很多浮囊，给他自己准备的逃生船，而且众所周知他与阿契索是政敌，所以即使契卑洛诸神犯蠢让咱们在尹更斯湖围殴那艘厄姆尼孤船成功，甚至出海击败那上千艘的厄姆尼舰队，你觉得‘郁金香’号能安然无恙回到港口？”

卡玛什呆呆看着又回去抽水的达布其，默默呆坐了一会儿，说道，“要是有那个沼泽朋友在，或许真能赢！”......

天色蒙蒙亮，四艘巨大的帆船开始鼓起风帆进入尹更斯河，在宽敞的河面上缓缓向前进行。

一夜未眠的卡玛什来到船首，帮忙搬着搭梯和铁钩，穿着华丽软甲的梅尼达站在尾楼上，向甲板上站着的几百名铁甲兵大声道，“咱们就要进入尹更斯湖去迎敌了，据线报厄姆尼海军已经在来托拉姆港的路上，所以咱们先练练手，将那艘进入尹更斯湖的孤船击沉，给他们点小小的警示，而且我已经研究过了敌人的战术，他们喜欢远距离使用弓箭攻击，还会弹射些无足轻重的油袋火球，但咱们的策略更高明，用最快的速度偷袭他们，用‘郁金香号’撞击他们的战舰，不过需要你们先藏在船舱，别让咱们的盔甲刀剑吓坏了那些厄姆尼农夫，然后四艘战舰夹住他们的船，你们踩着搭梯登上这些厄姆尼人的船，用你们最擅长的陆战技巧杀死他们、抢夺他们的战舰，咱们要把陆战优势用在海战上，他们根本想不到，而且咱们的兵力是他们的十数倍，只要你们挪挪脚就能把敌人踩死。”

随着船体摇晃的铁甲兵们似乎并没有被梅尼达的话感染，都神情凝重地站在那里，偶尔瞥一眼河岸的风景和那黄色绸缎般靠在绵延山体下的‘长滩’。

梅尼达自信地笑笑，又大声幽默道，“今天的风向对咱们很有利，而且你们往左右看看，咱们确实是四艘载满士兵的战舰，你们需要做的就是去砍下那些厄姆尼人的脑袋，然后去拾取战利品！”

这时才有士兵露出笑容，交头接耳地谈论着。

光着脚的大副哈特利达走上前，讨好地问道，“我的水手们该做什么呢？”

梅尼达扬扬眉毛，“首先是掌舵去撞击厄姆尼人的战舰，然后就是洗刷甲板上的血迹，因为可能你们还没有缓过神来，战争就已经结束了。”

卡玛什回头看看嬉笑的水手们，满脸沮丧地将背后的鹿皮挎包系结实，低头继续在船舷边摆放着铁钩......

《帝国实质》：牺牲不可避免，铁才能换铁、血才能换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