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老头点了点头,应了句:“那倒确实。”
老道士气着说不出话来了,撇着脑袋不看魏老头,只抬头望着天雷,见得黄澄的电闪混着一抹莹白。
“无量那个天尊啊!这是个啥子东西哟。”
老道士傻了眼,瞧着那股莫名触动的意味深长的道韵,玄之又玄,心中断定这肯定不是那蛟妖所引起的,这他妈的纯粹是天道看着某个家伙不顺眼,想要一道雷劈死他得了。
魏老头见状也是愣了愣,望了眼远处的姜白,也是吸着大气,啧了好几声。
“他娘的,不愧是天妒。”
不管是庆都的俊才英秀,或是山上的魁首,哪有人引雷就能引来道韵的呀,就连他们当初破镜也没见过这种气势呀,可见得这天巴不得一道雷劈死这小子。
“老匹夫,你是不是做了什么手脚。”
老道士怒目圆瞪,看着脸上毫无波澜的魏老头,身子因着愤怒微微颤着,硬抗下来的话,可要吃点苦头了。
虽说余丫头补命宫这事的确是和自己有因果,可因果也忒重了点吧,不,这不是因果重,这是邪门了。
他就不该踏这趟浑水,只是想着自个老哥当初那副神神叨叨的烦人模样,一看到东西就睹物思人,好劝歹劝才把人给拦下,一想到这,老道士就愁啊。
若不是老秀才砸了那群老秃驴的地盘,王家剑庄的老家主早带着一大群家伙去日他仙人板板了,正是有这一层原因,老家主下了死命令,不要让他在剑庄的任何地方看到一件和秃驴相关的玩意,不然后果自负。
哎,这算什么事嘛。
魏老头也不知道是不是心虚,回应倒是客气许多,连连安抚道:“修身养性啊,漫漫修道长途,重为修心,这些世俗粗鄙之语你还是注意些。”
的确,修道之路枯燥无味,不少山上人耐不住寂寞,偷偷跑下山来,一头便拥进那人家红尘里,当起了散修,和江湖武人一同当起了山下人,这些“弃道儿”倒成了山上人鲜少的谈资。
只是近些年,随着庆都王朝气运越来越鼎盛,那“弃道儿”却是眼瞧着多了起来,就连有些山上人都在蠢蠢欲动,想要在王朝气运分一杯羹。
老道士沉默着,感受着那道越来越近的道韵,长吸一口气。
清风徐来,被劈得焦黑的姻缘树枝丫长出了嫩芽,最顶上的福袋随着风轻轻摇摆。
一瞬,镇子里的人都抬起了头,望着那一阵风雨发愣,他们也没见过这般的场景。
因着气机屏蔽,镇子里一片狂风聚雨。
只见得一阵电闪雷鸣,忽然一道澄黄带着莹白的电弧在天边蔓延,如疾矢一般落下,与一阵莹白相混,顿时电弧散布云层。
一阵炫光,那气机如狂风挤进漏口一般充斥着小镇,让人只觉得眨眼间,风雨停歇,晴开云雾,就像是说书人贼兮兮说得那般玄乎。
不像镇上老人怔怔念叨着神迹,一众壮汉只叹着气,愁着脸想着自家的作物和那片竹林,毕竟上次大洪后,竹林几乎截了一半,漫在江水泡烂,这次得了,剩下的吃饭家伙也给折了。
一边的妇人则是收起那管不住的嘴巴,闭目养神,双手合十,向着破庙的方向祈祷,嘴上叨着“菩萨保佑。”
然后又向山上的道观拜了一拜,只求个平平安安。
只是那孩童着实没有烦恼,见着雨停了,眉间都扬着止不住的喜意,呼朋唤友地吆喝着伙伴,只是还没出门便被自家的老娘亲逮住了,想要散腿就跑缺被扯住了衣裳,孩童只得哭着,闹着。
汉子见着这般模样的犬子,也心烦,在院子找了一圈,抓起根腕粗的棍子,对比了下犬子的身材,默默地放下,转身拿起一根扁担,怒气冲冲地向孩童走去。
孩童也不哭闹了,见着凶神恶煞的犬父,嗦的一下跑到了老娘亲的身后,大声叫喊着。
“杀人啦,放火啦。”
“闭嘴。”
汉子怒气更盛,满是茧子的手往孩童的地方一探,抓到了那白嫩的细臂。
“爷爷,我爸要杀我了。”
很快,老人闻训赶出,将孩童护在身后,怒斥着眼前不成器的儿子。
然后,两对父子就这样默默僵持着。
一镇之间,悲欢俱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