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霞坞镇上。
楚岸命左挚安顿了一行人下榻一家客栈,均选上等房,临街而窗,方便查探。
午膳都顾不上吃,湘安王便点了三两影卫,轻装出门。
七宝抓个馒头正在屋内啃,看见楚岸背影,二话不说跟了上去;
邵冼心系自家邵将军,一直盯着楚岸房间的动向,便也尾随;
祝恤纬当时窗开一缝,恰好发现楚岸正混在熙攘的人群中行于街上,便也换了衣服跟着出门。
适时,三人行变成六人行,楚岸一扭头,微微惊讶:“你们几个何时跟来的?不是叫你们留在客栈里么?来凑什么热闹?”
“王爷不够意思。”七宝嘴快:“寻邵将军可不是王爷一个人的事。丢了主子,我们着急担心不比王爷少。既是找将军,我们自然要跟着。王爷只留了我们在客栈用午膳,王爷却自己却饿着肚子来寻人,没有这个道理。将军既派我们来保护王爷,就没有让王爷只身涉险之理。”
邵冼言简意赅:“嗯。王爷,别赶我们。”
祝恤纬更简单:“我怕稷无霜来顺王爷手里的东西,还是亲自盯着好。”
楚岸:“......行罢,那你们悄悄跟着。”
几人才过了三条街,忽得一人钻进队伍中。七宝抬起手掌才要修理,瞧清来人,暂放下了心。
“你竟能找到我们,还算机灵。不亏将军调教你许久。”
六宝风尘仆仆,从角落里挤进来,还将小祝居士肩膀给挤了一下,引来祝恤纬侧目。
六宝:“总算挤进来了。虽说易了装,我就说没认错你们。王爷好。”
祝恤纬疑惑的目光中,楚岸解释:“我弟弟的部下,名唤六宝。”
“我是七宝。”七宝是很需要抢个话题的,笑着招手。
“你们好──宝儿们。”祝恤纬问:“六宝兄,听王爷讲,你是跟着潇九儿的。现下潇九儿凭空消失了,你觉得有可能是什么人接应了她?”
这句话等同于,你跟丢了人,可有其他发现能够将功补过?
祝恤纬直觉这里有问题,既湘安王讲了这六宝是难得的一等一的高手,如何能跟丢人。
“奇怪就奇怪在这儿。那个先等等,叫我吃口东西。”
六宝从怀里摸出个果子,吭哧咬了一口,动作竟与七宝先前并无二致。
楚岸笑意浅浅,向身后影卫伸手要东西,影卫会意,拿出一个鼓囊囊的油纸包递过来。
“咦?谢王爷!正好饿死了!”
六宝接过纸包,很不客气:“来来,你们都吃。饿死我了,那地方再蹲两天怕是六宝都要饿死了。来,七宝你来拿,别客气。邵冼,你也来。这位小兄弟,给你一个。”
祝恤纬开始头疼。
这六宝如此热情,属下都能这般不拘小节,他们主子邵郁将军私底下该是个什么样的人?
别是脸皮又厚又狡猾,与湘安王如出一辙,邵将军难不成亦脸皮贼厚?
“我真的不吃,谢了。”
祝恤纬盯着六宝在那里用可爱的虎牙撕扯鸡腿,还是忍不住问:“可有何发现?”
“很奇怪。”六宝道:“我只差将这地方掘地三尺。几乎所有可疑的地砖,墙砖,草皮,都被我敲遍了,愣是没有发现入口。”
“潇九儿如若不是会移形化影,就是进了机关暗道。我却苦于找不到入口。只能在这里乱转悠。”
“倒也不是全无发现,若说发现,还真有一桩。”
六宝随意抹了抹油乎乎的手指,“救走她的人,似不是中原人物,走路飞快,腿部健硕有力,若不是我轻功尚可,恐怕早在半路就跟丢被甩了。”
楚岸喃喃思考:“又一个不是中原人,如此就有意思了。”
“对了,王爷。”六宝道:“五宝奉将军命,在暗中盯康平王府。却是发现一件奇事。”
“何事?”
“那康平王几次三番与稷无霜密探,不知在搞什么东西。担心被发现,五宝没有冒险去听墙角。永王时而来康平王府小酌,来时身边总会带一个人。”
“谁?”楚岸这下双眼目光如炬:“可是一个老人?”
若是老人,两成可能是兵诡老者。
坟墓被做成空墓,人到底被谁搞去了哪里?不知兵诡老者到底是死是活。
“并不是什么老人。”六宝摇头:“却是一妙龄女子。用轻纱遮面,却不难窥探,五官极美。”
美人。
五官极美。频频出现在王爷住所的美人。
祝恤纬脸上顿时飘过轻蔑表情。
“──别是稷无霜进献的什么美人吧?”七宝轻嗤:“康平王贪慕女色,可不是什么秘密。”
“此女名叫妙仚。”六宝道:“五宝窥听到的,名字该不会错了。却不知此人与两王关系如何。总瞧着像是永王的一个跟班。”
楚岸扭头问,“小恤,你可曾听说过妙仚此人?”
万花筒祝恤纬这次终于摇头:“名字极为生疏。没听过。”
“仚者,古义同仙,人在山上,引义为高举。”楚岸道:“取名之人倒是极有涵养。你,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