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通伯的义子义女不是很多,勉勉强强也就七八十个,在同级别的贵族里算是少的。
成为武通伯义子可不是完成阶级跃迁的标志,这只说明周明具备了一定的培养价值。能够达到什么程度,还得靠他自己。
虽然时间被安排得满满当当,不停地学习,每日几乎没有闲暇,过得比福利院还要辛苦,但周明对此并不在意。他上辈子没少受社会的毒打,甚至生命的最后时光还躺在病床上被病魔折磨了整整一年多。他的心神坚韧无比。
没有经历过病痛的长期折磨,没有在生死间一次又一次徘徊的人,很难想象日日饱受煎熬的人对于健康和活着的渴望有多强烈。
上一世,刚刚卧病在床的周明还有求死的想法。那时的他看不到生的希望,生命已然进入了倒计时,光是自我了断行为就发生了两次,不过最后都被救了回来。
上一世,周明所在的那个年代,和他相同年纪的年轻人有不少都将死亡视作等闲。他们或是因为亲情的羁绊,或是家庭的责任,或是长久以来养成的认知,因而不愿主动求死。不过他们都很乐观的认为,当死亡来临时,他们完全可以坦然面对。那是一种“活着固然不错,但死了也没什么好可惜”的消极心态。
周明之前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在第二次被救之后,他终于认识到了一个尴尬的真相——一个连生活都无法轻易应对的人,在面对真正的死亡时,恐怕也并不会如想象中那般从容。那些敢于自我了结的“勇者们”,或许在面对真正的死亡时,即便害怕,也无可挽回了。
这次获救后,周明怕了。他终于体会到了直面死亡时所带来的恐惧。死亡,从来就不是什么小角色,这是生命所要面对的终极难题之一!生存的麻木也许可以让人暂时忽视死亡的可怕,可当一个人真正与死亡会面时,那种深切的压迫,足以让任何生灵感受到基因中那最原始的恐怖真意。
此后的日子里,周明再也不敢轻言放弃生命。病魔所带来的痛苦越来越重,接受治疗后的身体状态也越来越令人难以忍受,可他都一一咬牙挺了过来。这还不够,治疗可以稍稍延长他的死亡时间,却解决不了根本问题。于是,他开始在网上学习一切能够帮助到他的东西,佛法,道术,中医,气功,巫术,呼吸法,导引术,冥想法。什么易经经金刚经太极拳八段锦五禽戏,一切有可能有作用的东西,他都会去学,去练。哪怕他的身体已经极度虚弱,任何一门都无法一次性练完,他还是会用强大的毅力坚持锻炼。二十分钟做不完就三十分钟,三十分钟做不完就四十分钟。一次做不完就分两次做,两次做不完就分三次,四次,五次,六次!
除了西药中药之外,他还会偷偷吃一些奇特的东西,比如某些微毒的果实,某些动物的毒液,某种常见的但没人吃的青草,那些都是他找来的偏门秘方,说是对他的病症有奇效。虽然他知道很蠢,东西也难吃的要死,而且还有一定的副作用,但他还是想要尝试一下,万一有效呢?可惜,这些方法大多时候都只能加重他的病情和痛苦,让他苦不堪言,但他仍然没有退缩,依旧偷偷摸摸尝试。
到了这一步,周明以绝对顽强的姿态开始乞活,最后的日子里,他每日的经历说是酷刑也不为过。奇迹发生了,医生私下里说他活不过四个月,可四个月之后,他不仅没死,甚至气色还好了一点点。可奇迹又没有发生,在与病魔艰难对抗两年后,周明还是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不过,此时的周明已经能够毫无畏惧地面对死亡了,那是无数痛苦与坚忍所磨炼的底气。这两年中,他似乎什么也没得到,可是,他似乎又得到了很多。
虽然心头依旧充满遗憾,但周明还是在巨大的痛苦中,尽可能地保持着安详的神态平静离去了。毕竟这具身体已经当标本捐出去了,死的太吓人可不好。他最后想到。
而后便是黑暗,浑浑噩噩,恍恍惚惚,毫无思绪。好在这样的状态下体会不到时间的流逝,十万年或是一瞬间,对这个状态下的周明没有任何意义。等周明再度清醒时,他已经变成了一个小孩。他的脑海中没有人打架,身体也不会不受控制地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没有什么特殊的奇特习惯,炎龙国的语言也宛如母语。他有小周明的全部记忆和感情,也有前世周明的记忆和感情。小周明是周明,前世的周明也是周明,两者都是他。
对于觉醒了前世记忆这种完全无法理解的事情,周明没有过多纠结。在了解了这个世界的情况后,周明很快就找到了一个全新的奋斗目标——长生。就算无法不死不灭,起码也要健健康康地活他个五六百年。在上一世,这个目标可能难如登天,但现在这方世界可是有超凡之力存在的。
这个世界有魔法师,也有武者,别的国度甚至还有其他修炼体系,如果能达到九阶成就圣者,那么活个千八百年便也只是等闲。无数年来,这片大陆上,还是有不少人达到圣者阶位的,既然以前有人能达到,那周明当然也要去试一试。
不过,就算在超凡世界,超凡力量的传承也不是大白菜。武者,也就是修炼斗气真气内劲等神奇力量来打磨自身的群体,相比而言还算庞大。像高等级的武馆,大家族,甚至帮派,都有可能有武道秘籍流传下来,实在不行,还可以去军队学习秘籍。当然,低级武道秘籍好得,但想获得高等武道秘籍,依旧极困难。
武者只需要拥有一本秘籍,就可以开始修炼,但魔法不行。相对而言,魔法师要比武者少太多。想要修炼魔法,所需要的知识十分庞大,且必须是成体系的。
话本里,得到一本魔法秘籍就想成为高阶魔法师的故事,在现实中没有半点可能。
既如此,周明为什么非要学习魔法,而不考虑更为容易的武道传承?原因很简单,武者虽然踏入九阶后寿命悠长,七阶后也能延年益寿,在无病无灾的情况下能活个一百来岁。但在七阶之前,武者都是以压榨生命能量为代价进行修炼的。越粗糙的武道秘籍,对于身体的压榨就越狠。针对这种情况,要么使用大量珍稀药物进补,要么快速到达七阶,要么就从一开始修炼便高阶秘籍,不然,大部分武者四五十岁就要报销。甚至二十八九岁就练成了废人的武者也大有人在。
除此之外,武者想要晋升必须要有武道之心,进取之意,生死无惧的气魄,在突破某些等级时还需要领悟刀意剑意拳意,刀魂剑魂武魂,等等一系列乱七八糟的东西。武者需要悟性,魔法也需要悟性,既然都需要悟性,为啥不考虑魔法?而且武者的悟性太过玄虚,需要感受天地人,在周明看来和撞大运没什么区别。有天赋自然平步青云,没天赋大概率要英年早逝,他可不想赌这个。
还有一点,周明以前认识过一名从战场上退下来五年的武者,这五年间他的气力增长了两成,却被一名比他低一个阶位的武者上门寻仇,生生打成了残废。
那一刻周明就知道了,武者一旦失去血勇,沉溺安逸,不头铁,不疯魔,那就是纯纯的废物。
魔法师就不一样了,一名低阶魔法师,不考虑外部因素,活到百岁很轻松,一些研究生命之道的魔法师,即便不成就圣者,甚至不踏入高阶,竟也能活个三四百岁。而且魔法师是知识的研究者,掌握的一切规律都是有迹可循的。顿悟这东西虽然也需要,但要是真没有,那也不至于混不下去。只要肯学习,就能有提升。
不像武者,你领悟不出来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说卡你一辈子,就卡你一辈子。
两相比较,周明自然更愿意研究魔法,虽然魔法一途进阶速度普遍要比武者慢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