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吾死后,汝三人当携部曲归玄德公,今玄德公未至,子方与玄德君臣一体,可暂归糜将军麾下!”
“诺!”
“刘繇才能平庸,妄汝之才,汝等当尽力追随玄德公和糜将军,以玄德公之英雄,子方之才略,当使汝等名垂青史!此役玄德公必平扬州,汝等当以死命投效!”
“诺!府君!”三人痛哭不已。
“莫要哭泣!”刘繇推开三人,伸手招糜芳,“子方!”
糜芳俯身近前。
“吾初至扬州时,得袁术部将吴景、孙贲相助方得以在扬州立足,后袁术欲夺扬州,为天下公事,逐此二人。吴景与孙策为舅甥,孙贲为孙策堂兄,此番亦在孙策军中,待吾死后,袁术来后,子方可使此三人诈称内应...”
糜芳点头,“府君妙计也!”
刘繇指着刘晔,刘晔取来装着扬州牧印绶的方盒。
“玄德公已为徐州牧、豫州刺史,恐怕已难再为扬州长官了!自有汉设郡以来,尚无二十岁之郡守,但时值乱世,吾已经上表,荐子方为扬州刺史,玄德公宽仁坦荡,必不会疑你我有他心!”
糜芳感动不已,不是感动刘繇推举自己做扬州刺史,而是感动,这个污浊的乱世,居然真的有如此一心为公之人!
刘繇似乎将自己想说的全部说完了,紧绷的神情露出一丝微笑,轻轻地点着头,
糜芳抬起头,此时刘繇气若游丝,已是弥留之际。
糜芳让开位置,刘繇妻领着三子上前问候。
“父亲!”
突然哭声震天,刘繇死了!
糜芳看着刘繇三子,心中感慨万千,当初迎接刘繇回寿春自己并不是特别愿意,因为他想的是刘繇可能会在日后和刘备争扬州!
哪怕就在此战之初,自己甚至都在想着借此战削弱扬州的战争潜力,避免扬州与徐州并列的可能。
但刘繇的临终之言,让糜芳自惭形秽。
刘繇的每一个安排、每一个嘱托,都与自己个人的名与利无关。
他想好了在自己死后扬州的人事,让糜芳或刘备赶过来镇住人心浮动的扬州。
他想好了在自己死后,让糜芳用自己的死讯引诱袁术亲至领兵来寿春。
他想好了自己的部下的眼下的归宿和未来的前途。
他想好了用计谋提升此战的胜率。
他想好了关于如何守住寿春,稳住扬州三郡成果的一切。
但他没有提及半句自己的家小,没有嘱托糜芳半句要帮忙照看自己的三个幼子。
刘繇死了,和他的亲兄长刘岱一样,战死沙场,为国捐躯!
糜芳很伤感,世间又少了一个好人了!
但现在,大敌当前,没有时间伤感!
糜芳立在门外沉思,刘晔和魏续走了出来。
“将军,可将刘扬州逝世之事公诸于众?”魏续问道,“城内外人心不稳,当慎重之!”
糜芳点了点头,但心里想得却是:
“我都来了,这寿春再不稳,也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