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乡,房子这两天快到期了,你是打算住下去,还是有别的打算?”汪牡丹说。
“哦,是这样啊。”上官致远口袋里只剩下不到几十元零钱了,吃饭都成了问题,租房子无异是天方夜谭。
阮秋香出去给家里打电话去了,屋里只剩下汪牡丹。上官致远询问了一下她厂里的招工情况。汪牡丹说,厂里好像有个保安要辞工,等那个保安走了,看是不是有空缺。
汪牡丹人长得漂亮,门口的保安总是和她很黏乎。而保安似乎就是一个很无聊的职业,厂里的漂亮女孩总是他们寂寞乏味生活的开心果。
“老乡,你也不用慌,要不等办公室里招人了,我通知你。”汪牡丹听说上官致远出来之前教过书的,觉得他应该去坐办公室。
“我得赶紧上班,有份过得去的工作就行了。”上官致远语气里充满了焦灼。
“你……你是不是没钱了?”出门打工的人对于钱总是很敏感,汪牡丹似乎看出来了。
“我……我……”上官致远欲言又止,但他终究还是说了出来,“我的钱丢了。”
“啊,什么时候的事情?”汪牡丹大惊,“是在这房里丢了吗?”
“你钱丢了?”阮秋香这时回来了,“你出门的时候,门有没有锁好?”
“对啊,你出门的时候,门反锁了没有?”汪牡丹这时跑到门外,从窗户外把手伸了进来,她手刚好能够到门锁,“这门如果没有反锁,是可以在外面打开的。”
“啊,是这样啊?”上官致远刚才和小湖南把门窗都检查了一遍,没有发现破坏的痕迹,但就是没有想到这一点。
“这门也只有牡丹不要钥匙可以打开,我可是不行。”阮秋香笑着说。她长得稍矮点,手没有那么长。
“是的,我一直没配钥匙,只要门没反锁,偶尔开不了门,我就用手打开了。”汪牡丹说。
“看来,这房是有人来过了。”上官致远肯定地说,“我也是听你们说这里治安好就有点麻痹了。”
“我们出门也不反锁的,反正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每次工资发下来还没捂热就寄回家了。”阮秋香说,“这不,家里又要我寄钱回去了。”
“早知道这样,我们叮嘱你一下就好。”汪牡丹有点懊悔地说,“老乡,你别急,等我发工资了,先借给你一点。”
俩个女孩回厂里,上官致远送她们一直到松白公路,回来的时候感觉肚子饿得不行,这一天,上官致远就吃了个早餐。他跑到那对潮阳夫妻开的小店里买了一包方便面,弄点开水泡了吃。
透过车窗,上官致远看到桥墩顶部“虎门大桥”四个大字,那是现任总书记的手迹。这座去年香港回归前夕建成通车飞架珠江口的大桥,是连接深圳和中山的便捷通道。虎门大桥是中国第一座大型悬索桥,其主航道跨径888米,被誉为“世界第一跨”。
上官致远去中山找孙腊月。腊月姐已经去中山了,地址还是在松岗普思厂一个和她要好的老乡手里拿来的。在一个通讯不是很发达的年代里,哪怕是在一个很近的地方找一个人,有时都是很费劲的事情。
孟峰虽然在松岗,但他一听到借钱就支支吾吾,随后电话就挂断了。上官致远只有舍近求远去找腊月姐。
虎门大桥渐渐远去,镌刻在中国近代史扉页,黄钟大吕隆隆作响的虎门就这样穿过悠悠岁月的长河走出尘封历史的烟云,第一次进入上官致远的眼帘又慢慢淡出视线。当生命的个体在为生存而奔波时,当年读史激荡澎湃的家国情愫民族自豪似乎被残酷的现实所消减,但内心深处仍有朵朵涟漪微微泛起淡淡漾开。
林则徐虎门销烟,作为一个伟大的爱国壮举,揭开了中国近代史的序幕,但此事最终成了第一次鸦片战争的导火索。腐朽的清政府未能抵挡住英帝国主义的坚船利炮,随着《南京条约》签订而国门失守开埠通商。
作为中国近代史滥觞之地,如今的珠三角是中国开革开放的最前沿,是中国拥抱世界对接国际的桥头堡。
百年不过宇宙一瞬,这期间一个国家一个民族又是经历了怎样的嬗变和阵痛?华夏儿女栉风沐雨砥砺前行,不变的是繁荣富强的坚定信念,不变的是屹立世界的壮志豪情。
中山市是中华民国国父孙中山先生的故乡,原来叫香山县。香山出了这样一个不世伟人,改名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有一句说,中国近代史看广东,广东近代史看香山,是有着历史的必然原因的。
一到中山,上官致远想起了俞美诗,他很想去拜访一下。上官致远隐隐约约觉得自己一听说腊月姐在中山就马不停蹄的跑来了,潜意思里就是冲俞美诗来的。他在报亭买了一张《中山交安报》,看到地址在中山港一带。
“他可是这里的名妓(记),出去采访去了。”上官致远找到报纸编辑部的时候,一个工作人员在电脑前抬起头来说,“你是他什么人,要不打他手机吧?”
上官致远接过编辑写给他的手机号码开始迟疑起来,打通以后,究竟怎么说,虽说是老乡,可终究是从未谋面啊。
腊月姐就在小榄镇,上官致远找到她的时候,她惊讶得合不拢嘴来。
“致远,你不叫我姐,我可是不敢认你了,我们至少有四五年没有见面了吧?”孙腊月身材高大,体态微胖,她在上官致远刚上高中的时候就出来打工了。
在整个家族重男轻女的氛围下,不!是在整个富河村,整个社会都这样的大背景大环境下,孙腊月、上官宁静还有她们的姑姑孙水莲几乎都没读什么书,过早的进入社会,承担起家庭的重任。
晚上,上官致远睡在腊月姐的寝室里,同一宿舍的还有好几个女工。灯拉熄后,腊月姐的工友都窸窸窣窣的上了床。这注定是一个难眠之夜,上官致远平生第一次睡在女宿舍,那种体验让他终生难忘!他原本想去外面找个旅社,可腊月姐说,就一个晚上,在这里凑合一下算了,都是多年的好姐妹,没关系的。想到自己是来借钱的,还有什么谱可摆,还有什么能可逞?
腊月姐告诉上官致远,她已经怀孕了,是今年南下后才发觉的。那天,她和骆华翔一起去看了《泰坦尼克号》,顺便去医院检查出来了。骆华翔在市区开出租车,那天碰巧是夜班,所以,上官致远也没有见到他。
回到合水口村,上官致远有了五百元钱,交了一个月的房租,又有点捉襟见肘了。
在《中山交安报》编辑部虽然没有找到俞美诗,但是编辑部那种工作环境和氛围深深烙在他脑海中,如果哪一天他也能坐在办公室做文字工作,那就是人生最美的事情了。
姜菲在小湖南的带领下找到合水口村的时候,上官致远正发高烧躺在床上说胡话。那天在中山回来,上官致远遇上了一场大雨,不想身体大不如前了,居然发起烧来。
“致远哥,你这是怎么啦?你一直不跟我打电话,钱丢了也不去找我?”小湖南走后,姜菲摸了一下上官致远滚烫的额头心痛地说,“都烧成这样了也不吭一声!”
“菲菲,我没事,就是淋了点雨,撑两天就好了。”上官致远道,“可能是有点水土不服,以前也不这样的。”
“这深圳的鬼天气,三天两头雨,你刚来肯定有点不适应。”姜菲说,“走!离开这里,去我的住处。”
姜菲说着就开始收拾东西,上官致远连忙制止她:“别,这房租刚交,不住不是浪费了。”
“这是人住的地方吗?房间这么潮湿,好人都能生病,别说你现在这样。”姜菲坚决地说。
姜菲收拾好东西,就出去了,不一会儿回来:“致远哥,出租车我已经叫过来了,我们走吧。”
“行李放在这儿吧,我去诊所打下针就回来。”上官致远爬了起来。
“致远哥,我那儿楼下就是诊所,很方便的。走,你不能呆这儿,我也不会眼看你这样不管!”姜菲口吻不容置疑。
出租车沿松白路往南跑了一阵子,就是姜菲在田寮的住处。上官致远一进门就感觉到这里是另外一个天地。房间温馨而敞亮,里面还有电视机影碟机。这个小区的环境也很幽静。
打了退烧针,上官致远沉沉的睡了过去。当他醒过来的时候,姜菲已经回来了。
“致远哥,好点了吧,你躺在床上别动,我们一起看碟片吧。”姜菲神秘兮兮的打开影碟机把一个光盘塞了进去。
“是什么片子啊?”上官致远问道,“不会是三……”
“你想到哪儿去了……。”姜菲笑着说,“你看了就知道了,三个多小时,有点长哦。”
“泰坦尼克号!?”上官致远一看到画面似乎有种预感。
杰克救下露丝,两个人是一见钟情。
“……付钱的是大爷,我爱怎样就怎样……”露丝把一枚硬币扔给杰克,脱下了自己的外套,曼妙的胴体开始呈现出来,杰克在片刻的吃惊后,开始全神贯注地作画了。
“……头低一点,眼睛看着我,尽量不要动……”杰克示意一丝不挂的露丝躺在沙发上,并帮她调整姿势。
“怎么这里还有露点的?”姜菲看到这里脸色微红,露丝给杰克当模特的情节,姜菲在影院里看过,镜头一闪而过,没想到盗版碟居然是未删减的原版。
“你看过了,还看啊?”上官致远看到露丝那十秒钟的露点片断,觉得那是一种健康的人体艺术美。
“我不就是陪你看嘛,这电影两个人看才有意思。”姜菲说。
接下来,当冰山撞上泰坦尼克号后,姜菲就一直沉浸在剧情中,只是默默的流泪。
贯穿影片的主题曲在片尾又响起,《我心永恒》由好莱坞主流电影著名作曲家詹姆斯·霍纳一手炮制,旋律中具有浓烈爱尔兰民族韵味的锡哨和风笛在他的精巧编排下,尽显悠扬婉转而又凄美动人。短短四分钟的歌曲由加拿大流行天后席琳·迪翁演唱,歌曲的旋律从最初的平缓到激昂,再到缠绵悱恻的高潮,一直到最后荡气回肠的悲剧尾声,余音绕梁,让人欲罢不能。歌曲的旋律从最初的平缓到激昂,再到缠绵悱恻的高潮,一直到最后荡气回肠的悲剧尾声,余音绕梁,让人欲罢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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