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环刚要走,小丫鬟笑道:“都是一样上学,怎没听说你也去国子监呢?”
贾环一愣道:“什么国子监?”
小丫鬟笑道:“我哪里知道什么国子监。”
贾环刚要再问,屋里跑出年龄大些的丫鬟,骂道:“说多少遍,先撒上些水再扫,这会,院子里都进不得人了。”
说着笑着对贾环道:“兰哥不在,等会再来吧。”
贾环知道这会问也无趣,想了会,便回屋去了。
这会,赵姨娘正气包样坐着,看着贾环回来骂道:“去哪鬼混了,这会子,还不知臊?”
贾环道:“我又怎么招你这些话出来?”
赵姨娘突的站起指着贾环鼻子道:“你但凡有个人样,也没人敢这么糟蹋这屋,有宝玉在,好事自然是没想头,如今,他不在,好事还是挨不上边,我到奇怪了,你天天上学,怎就没点出息?”
贾环听了,又气又急道:“这没头没尾的说得什么话?”又想起刚才小丫头的话来追问道:“是兰哥要怎么样吗”
赵姨娘道:“可不是,还瞒着你这傻子呢,兰哥八成是要进国子监了,老爷让准备着呢。。。”
贾环听罢,从心里酸到嘴巴里直问道:“只他一人去?”
赵姨娘气道:“可不是只他一人,好事哪轮到你了?这几天,你好生躲着人,别不知臊了。”
贾环跺脚道:“这家我可待不得了。”说着便一溜烟跑没影了。
贾环没处可去,只好带一个小厮往后门来,刚出角门,迎面遇到贾芹,贾芹见贾环面带怒气,也不多问只道:“怎么,今天下学早,是要出去逛逛?”
贾环没好气:“正是呢,如今府里乱了套,我站哪都碍眼,不如出去心静些。”
贾芹笑道:“今儿,冯大哥家摆席,我正要去,你同我一起去散散心。”
贾环问:“是冯紫英,冯大哥家吗?”
贾芹点头,于是,二人出了角门,要了马,一同去冯紫英家。
且说到了冯府,早有人接了进去。见了主家,因贾芹和贾环与冯紫英素来不甚相熟,便在不要紧的边上安了坐。
贾环在边坐了,心里不自在,又不能走,旁边坐的也不知是什么来由,开始还拘谨少言,几盅酒下肚,便也学着他人腔调玩起来。
几盅酒下肚,便有人过来询问宝玉可有消息?
贾环摇头说,正在找。
好事的又叹息起来,又说贾府失了风水,也该好好让人看看,又羡慕说谁家老爷荣升,谁家又封了诰命等等诸事。
那贾环听了,脸上越发挂不住,借着酒劲好胜起来,红着眼说,贾兰不日要进国子监的事。
众人皆笑了说,那里也不是好进的。。。众人又笑说,怕是三爷喝了酒,飘的厉害了。
贾环红了眼,嘴里也愈发要强起来道:“这有什么,我们家连那乡试考题也弄得出来。
众人更是笑得前仰后合,贾环瘪嘴道:“你们眼皮子也忒浅了,哪里知道通天人家的本事。”
众人皆当他醉话不消一驳,只一人却暗中留心。
此人便是京畿守备之子仇子轩。
他本也参加今年乡试,听贾环说这事,自是比别的上心。
他看贾环虽口齿含糊,可言语并不糊涂,料想他心里也是明白的,于是,回到家,便同父亲仇司韧说了。
这仇司韧刚攀上忠顺王府。
正是心性高的时候,一听此事,便觉得有点意思,想报给忠顺王爷,又怕自己贪功心切,莽撞了反倒不好,思前想后,将贾雨村请到府上讨主意。
贾雨村听罢,也惊疑不定道:“我听着像是醉话,不知可信否。”
仇司韧道:“有几分可信,北静王爷和那贾宝玉素来交往过密,今年,他又是监试,做手脚倒也便宜。。。只是,此事莽撞不得,得查明详实才好上报,请忠顺王爷裁定。”
贾雨村沉思点头,两人悄声商量对策,天黑方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