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什么都看不见,方鹤川摸着玻璃相框的边缘,抖得更厉害了,他害怕坠入黑暗,额头上冒出细细冷汗。
思考片刻还是决定下楼去取充电器。
嘭——
玻璃杯子掉落在冰冷的地面砖上,被摔了个七零八碎,方鹤川被这黑暗中的破碎响动吓了一激灵,下意识蹲下身去摸向地面,被玻璃碎片刺破手心后才知道是杯子碎了。
他随意抹了把手,将相框放在床上,起身凭借对房间布局的记忆慢慢往门口挪动脚步。
钟宁星刚到自川一楼大厅,还在疑惑为什么没开灯时就听到二楼传来的响声,心道不好,打开手机上的手电筒,慌忙往楼上跑。
这一抹光照进方鹤川的房间时,他没有欣喜,而是心中一慌——怕是小偷——之前医院里进过偷狗贼。
钟宁星见他瞳孔失焦,右手掌心还淌着血,却是双手紧握拳头,神经紧绷的样子俨然是一副防御的状态。
“别怕,是我。”钟宁星摸向方鹤川的左手,将他的手握住,“怎么没开灯?”
她的语气是那样温柔,没有一点生气的意味。方鹤川嘴角抽动着说不出来来,把头低得更低了。过了半晌才哑着嗓子开口道:“维修电路,停电了。我……我手机没电了。”
“我有台灯,我去拿。”说罢,钟宁星跑向自己的房间取了台灯来。
这个灯的强度还算可以,虽然不能照亮整个屋子,但直径一米内是能看个一清二楚的。
“可以嘛?能看清东西嘛?”钟宁星问。
“能看清。”方鹤川撒谎,向光亮下的模糊处走去,装作无事发生,踉跄坐在床边上,“随便坐。对不起,我今天不该那么说的。”
“哦?那应该怎么说?”钟宁星嘴角微微扬起,她倒是好奇方鹤川想了一下午后能说出什么话来。
方鹤川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什么话来,攥紧了衣角,鼓起勇气组织起语言来:“我确实是喜欢你,我爱你,喜欢你的一颦一笑,喜欢你的性格。但是,咱们两个没办法步入婚姻的殿堂,我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么好,那么能独当一面,我,我眼睛有疾病,再过几年就会彻底瞎掉,你起码应该跟一个正常人结婚生子,不是跟我。”
“说完了吗?”
“啊?说完了。”
“我已经知道你眼睛的事情了,别问谁跟我说的嗷。咱们想办法治眼睛,大不了国内外各个医院都跑跑,你要是真的失明了,不还有我呢嘛!”钟宁星拍拍胸脯,跟方鹤川并肩坐在床边。
左手无意碰到了床上的玻璃相框,钟宁星扭头看向相框里的女孩儿,嘴角的笑容在此刻凝固,心中一凉,问道:“你……谈过几个女朋友?”
“怎么突然问这个?我没谈过。”方鹤川侧头朝向钟宁星声音的方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