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很需要那笔钱!
然而现在他终究还是受到了仆从们议论的影响。
他害怕少爷是在试探他们!
他害怕自己死了,小方彻底没了希望!
“少爷……”他颤颤巍巍的说,“要不我还是继续在府里干下去吧,我不要脱离奴籍了……”
“不要?”万嗥惊讶的说,“这可不行!”
少爷的语气让邬蚌心头一紧。
果然是试探吗?
扑通!
恐惧逼迫他直接跪下,在地上不断求饶。
“不要了少爷,我错了,我不要脱离奴籍,我今生今世都是万府的人……”
“你有病是吧?”
邬蚌在地上拼命磕头,生怕自己被一怒杀之。
他余光看到周围的仆从们脸上都是嘲笑,那都是幸灾乐祸。
“嘿嘿。”他似乎听到有人低声说,“又有好戏看了。”
好戏?什么好戏?
作为侍奉了老爷数十年的仆从,邬蚌当然知道所谓的“好戏”是怎么一回事。
他吓得身体一激灵,更加卖力的磕头。
昨晚老怀的惨状历历在目,他不想成为下一个“老怀”。更重要的是,如果他死了,以小方的年纪,得不到救治,不消三天就会死去!
他不想死,哪怕是为了小方,他也不能死。
“呜呜呜!少爷,少爷……”邬蚌呜咽的求饶道,“我刚刚是鬼迷了心窍,我不该痴心妄想,我生是万府的人,死是万府的鬼,我不要消去奴籍,我愿意生生世世做您的仆从——”
他一边求饶,一边拼命的磕头。
涕泪横流,鲜血四溢。
“啧,什么毛病?”他听到万嗥说,“怎么有人能当仆从当上瘾,还生生世世当仆从?我告诉你,没有人生来就是要当仆从的。”
撕拉——
邬蚌听到纸张被撕碎的声音。
他浑身一震,猛的抬起头。
只见那写着他名字的、早已泛黄的卖身契约,竟然就这样被万嗥少爷轻描淡写的撕成了两半。
撕一次还不算完,万嗥又迅速将两半对在一起,又撕。
撕拉撕拉撕拉——
一张胸口大小的卖身契约,就这样在万嗥手中化为碎片。
风一吹,伴随着正午灼热的阳光,纸张碎片散落一地,再也捡不起来。
“少爷……”
邬蚌的眼角流出热泪。
“我不是你少爷了,走吧!”万嗥把他拉起来,然后往门外推,“快点的,别挡道,还有下一个呢!”
他就这样懵懵懂懂的被推出了大门。
他并非第一次离开万府,但从没有哪一次是这种感觉。
他就这样获得了向往已久的自由。
不,不是他获得了自由,而是自由被少爷硬生生塞到了他的手里。
他呆愣在原地,久久不知所措。
突然,门口又传来万嗥的声音。
“等等,你等等!”
邬蚌心脏一紧,果然只是试探吗?
他就知道,少爷果然不会就这么轻易的把他放走!
想到这里,他转身就跪。
“喂喂喂,你是跪上瘾了?”万嗥再次将他拉起来,“你都走出这个门了,不用再跪了。”他又将一个小物体塞到邬蚌手里,“诺,你的十两银子,省着点用,应该够了吧?真要不够你就再来找我,没事的。”
接过沉甸甸的银子,邬蚌的脸上流下两行热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