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人可以吃石头爬山，但他背上的灾民吃什么呢？储备粮草鞋也吃完了呢？他们到山顶就能活下去吗？”

“师叔~，我是认真的。”薛言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语速慢下来，声音小一点，别吵醒黛儿。“唐周这个阉人一定会加入阉党的，甚至皇帝还会信任他，反装忠没有用了，我们跳反，加入世家的大流，选一个教主出来。”

“你还没回答我，他们到山顶该怎么活下去呢？”

薛言感觉身体失去了力气，苦哭笑不得，却只能继续劝道：“师叔~，岳父大人~，我们不能心有侥幸，唐周一定会揭发起义军当晋升之资，我们要想办法留下薪火，等待更好的机会。我看，四世三公就是个好牌子，无论嫡传还是庶出，拉一个，多吹捧，实在不行学狐狸叫，改造几条鱼，找个石头刻几个字，再滚到路上。”

张粱沉默了，大哥说这是最好的衣钵传人，他动摇了，这是个无法无天的，似乎根本没有恐惧，神圣、天意这些东西就像地里的白菜，指指点点，挑三拣四，太随意了，太平道将来会是他们理想中的样子吗？

“师叔~”

“薛言，我想知道，巨人把他们带山顶，到底要干什么，他们能活下去吗？”张粱有些严肃，黑暗中，眼睛发出淡蓝色的光。

薛言脑子很乱，这个时候了，还纠结一个神话故事，简直要把人气哭。于是，他直接没好气的终结了故事，“死了，到山顶巨人就累死了。”

“师叔，我们不能当主谋，农民不能当主谋，牵连再广，他们也不会在乎的。”他是真的不想看他们走向毁灭。

“我们只是流民。”张梁叹了口气，苦笑中有些落泪，“哈哈，哈哈哈，理想，死亡罢了，没有改变，哈哈哈哈，没有改变。”

张粱的突然哭泣，让薛言感觉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伸手想拍拍肩膀，但辈分差让他缩回了手，想说两句安慰的话，但还没有想明白，是什么让张粱哭泣。

“都死在了山顶？哈哈，都死在了山顶，后续看到的人该怎么想呢？还有后续的人吗？哈哈哈哈！”一面百鬼幡出现在张粱身后，黑漆漆的，连树枝缝隙中投下的星光都消失了。

这太像走火入魔了，薛言急忙补存故事。

“不是都死，只是巨人死了！”

“什么？”

没办法，既然在意这个故事，薛言就把故事往美好的方向讲，巨人已经死亡，没办法食言，他就讲起了盘古化世界，特别强调了山很高，这个世界继承了吃石头转化食物的能力。

见张梁情绪稳定下来，薛言松了口气。

“然后呢？巨人死了，他们没有保护神了吗？”

薛言想摸摸眼镜，结果只能捏捏眉心，他已经不能讲巫妖劫和龙凤劫，直接讲封神，他有些犹豫，他实在记不住太多，恐怕撑不住。

张梁急了，“没有神吗？高山刮风怎么办？大风能把石头吹飞，没有神他们该怎么办？他们还是没活下来，对吗？”声音隐隐又带上了哭腔。

“有神，有神！活下来了，活下来了！”薛言已经没办法了，感觉比哄孩子还难，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先讲巨人英魂有灵，一分为三，管天地人，然后就彻底胡来，什么三位英灵需要睡觉，一觉醒来人王学坏，酒池肉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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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粱背着薛言，神采奕奕的走在前面，薛言已经记不清自己讲了什么，他困得要死，晃悠着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