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早朝,令尹子文出班奏道:“大王,如今,周边部分诸侯国纷纷叛楚,与齐国结盟。另有部分方国虽然未敢轻举妄动,也是隔岸观望,摇摆不定。长此下去,我大楚国威何在?不仅东突计划会落空,而且逐鹿中原的构想也将成为泡影。眼下齐国为姬郑继位的事奔忙无暇南顾。这对我大楚来说,可谓机不可失,时不我待。因此,应该抓紧时机办好我们的事。另外,西北面的秦国,正在到处召贤纳士,大有强国兴邦之势。如果我们不采取必要的行动,把想做的事情做好,等到别人抢在前头,想做也来不及了。”
熊恽道:“依令尹之见,寡人该怎么做才好呢?”
子文道:“东突是我大楚的一贯方略。江国虽与我是姻亲之国,却与我貌合神离,暗中与齐勾勾搭搭。与江、黄相近的弦国靠近我国,竟然也公开倒向齐国一边,臣以为当拿弦国开刀。灭掉弦国,既为东突铲除一块绊脚石,而且对周边方国也起到敲山震虎的作用……”
熊恽道:“令尹言之有理,那就先讨伐弦国!”
楚成王十七年,即公元前655年春,熊恽拜令尹子文为统兵军率,成得臣为先锋,率兵伐弦。
这天,弦国的文武百官一大早就来到朝堂,准备上朝。他们足足等了一上午,也不见国君弦子露面。楚国的大军就要打到都城来了,国君却没当回事,相国姬砀道:“各位且在此等候,老夫这就去面见国君!”
姬砀来到弦子寝宫前,老远就听到一阵靡靡的笙簧管乐之声。他正要进去,弦子的贴身侍从手持长剑过来阻止说:“相国请留步,国君有令,谁也不许进去,进去者斩!”
姬砀给了他一耳光,斥道:“狗仗人势的东西,楚军就要打到都城来了,你们这些狗东西还在这里蛊惑国君,待楚军破了城,看你还怎么在这里狐假虎威……”边说边跨了进去。
后宫大厅的上首坐着个蓄着八字须的中年汉子,倒角眼,塌角眉,正是弦国国君弦子。弦子自继位以来,可是个除了吃喝玩乐什么都不会的主儿。他虽然安邦无策,治国无能,吃喝玩乐的本事倒是与生俱来,一点就通。正所谓“饮酒三觥四觥不醉,跳舞唱歌三天三夜不睡,斗鸡斗鸟斗蟋蟀一天到晚不累,吹拉弹奏一学就会”。姬砀进来的时候,他正穿着伶人的衣服舞动着长袖和一群歌女在跳舞唱歌。见姬砀进来,他便兴致勃勃地叫道:“姬卿家,你来啦?跳一曲吧!”
姬砀没好气地道:“国君啊,楚国的军队就要打过来了,亏你还有心思在这里跳舞唱歌!”
歌女、乐工听说楚军就要打过来了,吓得一哄而散。弦子道:“这有什么可怕的?还记得楚伐郑的时候么,齐侯亲自率八国诸侯军伐楚救郑,楚人听说齐国发兵来救,立即从郑撤兵,楚人也不得不与齐签订了召陵之盟。寡人背后有齐侯,怕他做甚?”
姬砀痛心地道:“国君啊,我们弦国不比郑国,乃芥末之国,就在楚国的眼皮子底下,虽然与齐国结盟,远水难救近火。国君千万不能掉以轻心哪……”
弦子道:“相国的胆子也未免太小了,一个楚国把你吓成这样。齐国离得远,黄国离的近吧?相国不用担心,寡人现在就上黄国去搬兵,黄君是寡人的姑爷,大舅子被人欺负他焉有不救之理?你在这里领着大伙守城,寡人这就去黄国求取救兵……”
就在这时,一个侍卫慌慌张张地跑进来禀道:“禀国君、禀相国,楚军先锋成得臣已到达城下,正在城外搦战……”
弦子见说这才着了忙,嘴里喃喃自语道:“怎么来得这么快、怎么来得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