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白色的大雾,笼罩着山道,
韩大渊死死拽着卫刚,几个闲汉,彼此拉扯,哆嗦着,沿着山道小心下山,浓烈的大雾,能见度不足三步,他们低声招呼着,恐惧的低声哭着,悠远的低哞声,隐隐传来,似乎有淡淡的绿光,穿透白雾,转了七八个弯,一个身影窜起来,吓得众人大哭大叫。
“是我!!下下下下下下山!!”赵值吓得哆嗦。
韩大渊抓住他的手,几个人挤在一起,哆嗦着攥着棍子,沿着山路,往下挪。
猛烈的山风,吹得大雾像流水一样,极速穿透山道和树丛,他们吓得纷纷抱紧山道边上的矮树,不敢再走。
寒风,刺骨,韩大渊记起,他去年在北方游历,这种风,是寒风,北方冬天的寒风。
几个熊猫族人,头上,脸上,眉毛上,衣服上都是白霜,冻得嘴唇发紫,一动不敢动。
可怕的巨响,雄浑的古怪说话声,那是一种独特的语言,不是熊猫族语,似乎两个人在对话,又似乎......一个人在囔囔自语,温度极具降低,白雾里坠下许多散碎的冰碴子,一些发着绿光的东西,在浮动......
韩大渊一伙,恐惧的哆嗦,刺骨的寒,让他们无法思考......
也不知过了多久......
白雾,急速飞流,变得稀薄,渐渐散了。
阳光照射下来,透着热,蓝天白云,死寂的山谷......
韩大渊,窝在一颗树下,抱着卫刚,卫刚恐惧的低头哭泣,张着嘴,没有任何声音,赵值死死抓着树干,惊惧的脸,微微映照一缕绿色的光芒......
九个熊猫族人,冻死在山上。
......
......
......
山下的村子里,传来急促的罗声,一大群人,男女老少,举着锄头,耙子,棍棒,火把,正嘶喊着上山,至少五六十人,蜿蜒的山道,崎岖,陡峭,平坦。
“姜粟!!!姜粟!!你身子呢!!!”略显年轻的女人,惊喊。
她的堂哥,恐惧的后退,瞪大了眼......
姜粟,
缓缓睁开眼,
一丝不悦划过双眼,浑身无力,这种悬浮感,他不喜欢。
那一张脸,女人的脸,熊猫族的女子,他也不喜欢,他很困,很冷,那种疲倦,就像他和苗希逃出来的那一天,从冰冷的飞云平原逃出来,从死神的獠牙里逃出来。
也是那一天,他见到了这张女人的脸,她救了自己和苗希。
“我的备份体不见了,苗希!!立即回村!!”姜粟,低声,费力的说着,缓缓闭上了眼,嘴角流出黑血,一颗种子,从他的脖子掉出来,一颗普通的野树的种子......
撕心裂肺的哭喊,女人抱着姜粟,痛哭......
远处山道上的人,叫喊着,加速上山......
......
......
......
“只能是山镶子,不可能是别的。”强壮的中年熊猫族搜山官,摁着刀柄,坐在临时营地里,冷冷看着老捕快。
老捕快跪着,钢刀插在一旁“搜山官,大案子!!赶紧上报金光城吧!!!晚了,咱们都得死!!”
“不要说得这么邪乎!讲点科学好不好!!现在局势你也知道,多一事......”年轻的仵作,抱着胳膊,不悦道。
“十条人命啊!!”老捕快急道。
“你先起来!!”
中年搜山官,严肃道,身边的壮丁,捕快,军卒,不下百人,个个惊疑,围着看。
老捕快起身,肃立着,等待命令。
“家父曾经收集各地的奇闻怪案,著有山精谱,按照你得到初步消息,我猜测,这是一只山镶子,上古时期,在天龙城典籍中,多有记载,它们大多隐藏在深山中,偷食山客,并不是什么妖怪,不过此物极为罕见,若是活捉,价值不可估量。”中年搜山官,严肃道。
众人纷纷好奇,欣喜,这种穷乡僻壤除了谎报失踪,一辈子遇不到大案,如今可好,死了十个,还很诡异,又有大钱可以搞,众人纷纷兴奋起来。
“立即拔营,三日内赶到现场,安排哨骑,马快,先行出发,向最近的勾字营调兵。”搜山官急安排道“弟兄们,要快!晚了就是别人的了!!!”
“遵命!”呼啦一声,众人纷纷收拾行囊,极速拔营,趁夜出发。
“搜山官!还是派人火速上报金光城!!”老捕快忙道。
“先不要急!他们来了!咱们都是打工的!毛都搞不到!勾字营倒是可以合作,捕捉山镶子很难,据说它们在群山中,如履平地,并且很危险,善于吃人。”搜山官严肃道。
“嗬!!愚昧!你们就不长脑袋吗?这个时节,这个天气!冻死在山里!!怎么可能?甚么踏马的山镶子,捕风捉影的东西!目下最大的威胁是狐狸族人!大良城蠢蠢欲动,狐狸族的奸细,屡屡刺探,我看是他们搞得鬼!我们要谨慎,先收兵,反复研讨,在出动。”仵作,严肃道。
“啧!你干好你本分就行了,你一个仵作!瞎指挥啥!!”年轻的捕快不悦道。
“就是!!轮也轮不到你!!”中年捕快冷笑。
“踏马的十具尸体!!!我踏马累死!!”仵作怒道。
“考验你手艺的时候到了哦。”年轻的军卒笑道,有嘲讽的意思。
仵作黑着脸,骂骂咧咧,不同意拔营。
中年搜山官,训斥仵作,威胁几句,下令急速拔营。
十几匹快马,
最先出发,马快抽着鞭子,举着火把,飞驰。
这里多山,一山套一山,山连着山,许多村镇散落在群山中,很难管理,一向喜欢造反,围剿难度很大,那些村民向来野性,狭窄的野道上,搜山官带着人,浩浩荡荡出发了,他骑在马上,盘算着,这一次要狠狠敲一笔钱,沿途的村镇都要虑一虑,老实给钱就算了,拎不清,山镶子可要吃人了。
想到得意处,不由得嘴角划过一丝微笑。
一旁的白马,坐着老捕快,他拽着缰绳,回头道“仵作!!你师傅真死了吗?”
“废话!出殡都出完了!!你问得什么!他是你堂弟,你不来!!我师傅临死前说了,找机会弄死你!他要跟你在黄泉道上,练一练!”骑着灰驴的仵作,怒斥道。
“没大没小!我不是忙吗!!忙着抓狐狸族的探子!你小子,跟我狂,你到头了!”老捕快怒斥。
“狗咬狗,一嘴毛!”搜山官冷笑。
“真有十具尸体啊!!”仵作怒道。
“问他,我不知道。”搜山官冷笑。
“九具,还有一具,只剩个脑袋,坠着半个膀子。”老捕快恐惧道,回忆着他看到的景象,后怕滚滚而来。
“山镶子,真吃人呐!!”仵作恐惧道。
“废话!”搜山官冷笑“我自有办法克它!!”
“调火铳吧!!!”仵作急忙道。
“嘶?!对对对!!”老捕快急道。
“不需要!家父学识渊博,书中记录着各种山精野怪的收服之法,吾手到擒来。”搜山官得意道。
“......”老捕快想说,又咽了下去。
“那就妥了。就是山路不好走!!”仵作抱怨道。
“快点!快点!!!”几个捕头,各自催促,一行人,浩浩荡荡前进。
火把连成了一条龙,蜿蜒前行,明月当头,星汉灿烂,天气极好。
一个军卒抬头看着夜空,微微的山风吹来,并不凉,适合赶路,若是到了白天,太阳一晒,走不三五里,就汗流浃背,累得要死,反而是赶夜路,别有一番清凉。
众军卒,捕快,大多这个想法,不由得加快脚步,一来去看个稀奇,二来搜山官出手阔绰。
稀薄的冰,
如云,如雾,在夜空里滑过,
一丝微微的寒气,透着清冷,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绿光,散落在起伏的山头,融化,消失了。
一丝血迹,落在猫头鹰脑袋上,猫头鹰,警觉的歪着脑袋,观察,并无异常。
呜呜!叫两声......
飞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