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宋吟前所未有的安静。
卫辞将书页翻得哗哗作响,却也不见她转头看一眼,登时气得牙痒痒。
他转念想,女儿家的事虽无趣,可宋吟毕竟是自己房中人,关怀两句应当无碍。遂将书卷收起,状似不经意地问:“都聊了什么?”
宋吟回过神,好不委屈地移来视线,泪珠说掉就掉,豆大一颗,冰雹一般砸上他的心头。
卫辞满腔愤愤登时皆散了,张臂将人按坐至腿上,一手稳住纤细腰肢,一手摸索到软帕揩了揩她的眼角,偏偏眉头仍是紧皱着,好似如临大敌。
少年嘴硬心软,反倒令宋吟愈发难受,忍不住埋入他颈窝放声痛哭起来。
“为何只有我这般幸运。”她呢喃道,“她们又做错什么了……”
犹记得初入卫府之时,宋吟如屡薄冰,是以无暇顾及旁人。如今摸清了卫辞脾性,日子舒坦至极,反倒重又变得心软,总想将姐妹都拉上一把。
宋吟歉疚地抹了抹他衣襟上的水渍,红着眼问:“公子,可是我太不知足了?”
“嗯。”卫辞扯唇,笑一声,“我早前便说过,你就是个得寸进尺的家伙。”
她小脸皱成一团,有些不愿承认:“也没有罢。”
忽而,有蛰伏的隐晦心绪逐渐苏醒。
两人俱是一僵。
卫辞难得尴尬地红了耳朵,却明目张胆地将人按住,淡声道:“逃什么,本公子又不会在这里办了你。”
宋吟面上泛起羞赧之色,错开眼神,闷闷地说:“你真是、真是,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绵软的语调骂起人来倒像是撒娇,以至于他心脏猛然跳了一跳。
卫辞嗓音沙哑,无辜道:“与我并无干系。”
此时此刻,宋吟哪儿还有余力伤春悲秋,抬手捂住他的唇,略略着急:“一会儿你该如何出去?”
卫辞顺势吻了吻她的掌心,露骨眼神掠过她雾蒙蒙的眼,自然而然地忆起平日夜里,宋吟娇娇横于锦被之上,亦是这般泪意盈盈。
呼吸霎时变得粗重不堪。
她颇不自在地挪了挪,却见卫辞猛地闭目,一滴热汗淌过鬓角,没入衣襟里头。
“……”宋吟骂道,“不知羞。”
卫辞好似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抬掌拍了拍:“坐稳了。”
马车因颠簸而轻晃,小几上的瓷杯东倒西歪,却无人匀出心神顾及。
他俯首贴近,在宋吟唇间落下细密绵长的一吻,少顷,又退开距离,用指腹蘸了茉莉花叶泡的茶水,轻而缓地摩挲起嫣红唇瓣。
宋吟说了许多话,喉中干涩,默契地伸出舌尖舔舐,将茶水卷入口腔,缓解渴意。
他静静喂茶,冷清的双目染上迷离,耳垂红如血珠,一面笑着问:“到底是谁不知羞,嗯?”
闻言,宋吟无情地挤开他的手指,端起茶杯一饮而尽:“总归不是我。”
“呵。”
卫辞略躬起背,低头含住她不知好歹的唇,一手得了闲,带了安抚之意,缓慢梳理着发尾。
宋吟清晰感受到他贲张的肌理,偏偏脆弱的舌尖也被含住,独属于卫辞的气息铺天盖地地涌来,从里至外将她沾染。
胜负欲令她卯力抬手,抚上颤动的喉结,如愿听卫辞闷哼一声,停下攻城掠地。
滚烫的汗珠晕湿了鬓角,令卫辞少了几分疏离,多了几分魅惑。
她略怔了下,已经忆不起缘何到了这一步,却顺从内心仰起小脸,去寻他令自己甘之如饴的唇。
马车少不得颠簸,宋吟不得不一心二用,一面承受亲吻,一面攥紧桌角免得摔落。以至于极快脱力,她错开唇,剧烈喘息道:“好了好了,我不要了。”
卫辞见好便收,用方帕简单清理。
反倒宋吟有些坐立不安,羞赧地问:“那、那你怎么办?”
他一本正经道:“路上时辰太短,不够我用,还是回府里了慢慢来。”
“……”
有宽大袖摆掩饰,行走间倒也瞧不出问题,唯独宋吟从他墨黑的眸中窥见了惊涛骇浪。
她两腿一软,试图商量:“不若先用晚膳?”
“一会儿再用。”
“你的‘一会儿’却不知是何年何月。”
卫辞置若罔闻,抬眼示意轮值侍卫离开,待院门关上,强劲有力的双臂将宋吟一把抱起。
失重感令她不得不攀附住健壮身躯。
他倏尔闪过一个念头,决意即刻付诸行动,便将宋吟压至墙上,由她居高临下地掌控火势。
宋吟心中是前所未有的紧张,卫辞却很快昂首追了过来,她只好捧着他的脸,安抚地舔舐他的唇角。
静谧一隅,二人忘情深吻,仿佛世间仅剩下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