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9 第 9 章(2 / 2)春日暄妍首页

二弟与弟妹来信中说,女儿般般最好与男人纠缠,就连江家的下人都不放过……

难道都是真的。

那么她失踪了一个月之久,又是去了何处,她究竟与多少男人曾好过?

江夫人不敢细想,心头直打哆嗦。

将师暄妍的裙绦放落,江夫人有些狼狈地起身来:“般般。”

师暄妍不明其意,因为母亲这突然而来的冷淡,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眼底一瞬寥落黯然。

若是,她果真清白无暇,江夫人都要因她的委屈而自省了,可偏偏,这个女儿的秉性已经被夫君算准了。

她果真是入了下流,再配不上侯府的门楣,更配不上齐宣大长公主的青睐,不配嫁给襄王。

但迄今为止,尚且并无实证,江夫人自师暄妍的小院离开以后,立刻便去传唤了顾府医。

大晚上,开国侯也被夫人惊动,深夜不寐,披衣起行在问究竟,但江夫人身子打着抖,在丈夫怀中瑟缩个不停,根本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她的女儿,究竟怎会变得如此不堪!

顾府医不在府上,一直到次日清早,方从外回来。

这顾府医在师家多年,为家中诸多女眷看诊,医品贵重,因此但凡家中有个风吹草动,都是劳这位顾府医前来。

江夫人支开了旁人,只与丈夫留在师暄妍房中,让顾府医为师暄妍探脉。

师远道早已料到这逆女在外边有见不得人的勾当,心下沉着一股气。

师暄妍却是呵欠连天,娇慵无力地倚在罗汉榻上,素手探出襟袖,任由府医诊治,语调婉婉地道:“爹娘一早来女儿房中,不知所为何事,般般昨夜里休息了一夜,已经好多了,只是昏倦嗜睡而已,无大碍的。”

江夫人心头又是咚地一声,似是更佐证了什么。

师远道冷笑地睨着师暄妍,若不是夫人再三劝阻,一切需得等得顾府医的诊治判断以后,才能下决断,他此刻早已经请出了家法,抽出了藤条。

他今日,非得要活活将这孽障打死不可!

顾府医为师暄妍诊治,脸色变得凝重。

江夫人与顾府医打交道已有多回,见此情状,便知不妙,心悬在剑刃之上。

顾府医起身,向师远道与江夫人行礼:“侯爷,夫人,此事不宜外扬。”

青年的嗓音有些许犹豫迟疑,额前渗出了细小的汗珠。

师远道袖手在旁,死盯着师暄妍,并未感觉到有一丝意外。

江夫人却犹如被抽去了主骨,险些委地,颤抖着嗓,道:“此处并无旁人,你说。”

顾府医以袖口擦拭额前被汗水浸湿的发,大抵是头一回在公门府邸遇到这等棘手之事,亦有些胆颤,仍旧拱手回道:“二娘子手上脉象,乃是滑脉……”

江夫人哀叫一声,倒入丈夫怀中,两眼翻白,竟是昏死过去。

师暄妍双眸懵懂,显然也像是被顾府医的诊断吓到了,那双水濛濛的美眸,呆滞地望着父亲。

师远道搀着夫人,高声唤道:“来人!”

家主声若洪钟,一声令下,府上侍候的下人蜂拥而至。

师远道将夫人教绿珠扶着到一旁歇息,江夫人这时悠悠醒转,可一口气仍似是上不来,抚着胸口有气无力的上下喘着,一双眼眸红得骇人,没过多久,前襟便已被泪珠沾湿。

相比于夫人的捶胸顿足,家主则异常冷静,双瞳如迸火焰,沉怒道:“拿家法来!”

说罢,便箭步上前一手揪起了师暄妍的后领。

毕竟是武将出身,师远道一身使不完的力气,凭空能提百斤的炉鼎,将师暄妍掐住后颈之后,众人只见,家主大步流星地亲自押解着二娘子往祠堂里去。

一行人宛如潮水,追随家主前往开国侯府内的祠堂。

天色黑沉,午时之间已是彤云密布,师远道将师暄妍押入祠堂,送她跪在列祖列宗的牌位前。

倒春寒催逼人骨,朔风拂卷,细细碎碎,宛如鹅毛的雪花自彤云中摇落。

庭院中密雪簌簌,赶来的不止由顾府医照料着的江夫人,更有二房、三房诸位师暄妍的叔伯婶娘。

江晚芙也陪伴婶娘林氏身旁,先后来到祠堂。

一大家子具备齐全。

但除却寥寥几人以外,无人知晓家主何故突发此怒。

二娘子跪在蒲团上,单薄的身子上,只笼了件并不足以避寒的暮山紫平针菖蒲纹团花小袄,寒风卷入祠堂,那细小的骨骼,冻得瑟瑟发抖,鼻头彤红,泪眼婆娑,哀求着父亲息怒。

师远道毫无一丝恻隐之心,他对师暄妍的耐心已经用完,喝道:“拿家法!今日我府上出此不孝忤逆、不知廉耻的败类,是我师家家门不幸,我定要清理门户,诸位就作为见证!”

江夫人不敢上前规劝。

眼看着家主举起了藤条,似乎就要活活将一个如花似月的女儿杖毙在此,师远道的妾室柳氏也不禁胆寒,畏畏缩缩地道:“夫君,般般回府才两个月,平素里虽见不着人,但行事也并未出格,你是何故如此大动肝火,非要将般般处死在这里不可?”

柳氏的身姿比师暄妍还要单薄,看她在雪里立着,还要为这孽障求情,师远道举起的藤条落了下来。

师暄妍忽地柔柔地唤了一声“爹爹”,吸引了众人目光,只见无助地捂住了肚子,那举动,由不得人不多想。

“般般真的不知道会有孩子……”

少女哀求着。

回应她的,是一记耳光。

犹如铁掌般,将她整个身子掌掴地侧过去,口角出了鲜血。

师远道想不到这逆女,还敢当着诸人的面,承认她见不得人的污秽勾当!

他气得脸色铁青,在众人惊愕的注视之下,再度举起了藤条,重重地抽打在师暄妍的背上,将她打得翻滚过身子去。

少女瘦削轻薄,宛如宣纸般的脊背,贴着寒凉入骨的地砖,身子禁不住地打寒噤,颤抖着,连哀叫都叫不出来。

这一下,用了师远道的十成力,若非衣衫厚实,立刻就皮开肉绽。

什么骨血亲缘,什么父女天伦,都在这一杖之下,灰飞烟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