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言语中带着悲愤,老泪纵横,他那颤颤巍巍的手紧紧握住拐杖,老皱的皮肤都绷紧了许多。
村子不小,但人不多,院子倒是普遍的很大,毕竟要养鸡养猪,还有放羊放牛的,屋子后边就建着大棚,牛羊的臭味混着沙尘,泥土,青草的气息,组成了乡村独有的味道。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走到老村长院子里,院子略显破败,但设施尚能算得上健全,单看生活痕迹,看不出很热闹的迹象。
屋门紧紧闭着,里面隐隐传来妇人的劝慰声。
听到屋外的动静,屋里一阵碗筷响动,随即打开了屋门。
比起院子的破败,屋里尚能算得上是井井有条,家具也算完备。
屋子不大,进去屋门再进房门,能看见一张新做的木床,上面一个少年盖被蜷缩躺着,一旁桌上放着汤药,应该是那妇人正喂他喝药。
汤药的苦涩味道弥漫在屋子里,让众人的心思都有些沉重,少年露出的腿上缠着麻布绷带,渗出些许褐色痕迹,让人看的心头发慌。
“那野狼要吃我家的羊,我家男人跟那几头狼搏斗,这孩子看见了,立马叫人冲上来帮忙,倒是把狼赶走了,但他也被狼抓伤,还撕下一块皮肉。”
开门的妇人唉声叹气,看向少年的目光充满感激与慈爱,三言两语便让人感受到那搏斗的惊险。
“羊不能不放,我家男人还得出去放羊,老村长行动不便,这孩子就暂且由我来照顾。”
小雨听到这,身体都有些颤抖,她不自觉的摸出先前那枚丹药,要给少年服下。
“别急,小师妹。”
刘鸣伸手拦住小雨,他轻轻揭开少年腿上的绷带,血腥气息逐渐弥漫开来,血肉粘连之下,少年压抑不住,发出略显痛苦的哀嚎。
云初霁抬手捂口,满脸同情,小真与秦商则攥紧双拳,屋里无人出声,一片死寂之下,那哀嚎更加让人揪心。
“将丹药捣碎,用凉开水化成药液敷上,再用灵气催动药性,要快,别让伤口落了灰。”
随着刘鸣话音落下,妇人便立即起身倒水,一旁的人们也忙活起来,找寻纸包和硬物,七手八脚地将丹药研磨成粉。
准备工作很快就做完了,刘鸣指挥着小雨,在众人注视下,将小半药液给少年敷上。
他教小雨催动灵气,覆盖在伤口上,催动药力,不一会小雨便细汗淋淋,呼吸有些急促起来。
接下来是正常的包扎流程,刘鸣嘱咐妇人,绷带时常更换,不可让伤口粘连,剩下的药液一周一换,再换上两次,这伤也就差不多痊愈了。
五人出门,众人相送,此时已是不必多言,几人去取了兵器,便径直出村,朝当初的林子去了。
“师兄,为何不用术法唤出水来,不直接将丹药震碎,却要他们去准备这些呢?”
小真将心中的疑惑问出,他不认为凉开水能比他们修士唤出的水更加纯净。
刘鸣负手而行,道:
“此次不单是教你们怎么处理外伤,也是教那些村民。倘若我使些凝魂手段,直接施法把那少年救治了,虽不能让他立即长出血肉,至少我能保准他能当场下地活动。”
他长叹一声,道:
“我也曾以为尽力救治便好了,但那样一来,下次村民还是不会除了外伤,他们还会用凉水冲洗伤口,用些补身体的汤药勉强吊着人的性命。如此一来,即便伤者能熬过这一劫,恐怕最后也是要落个一生的病根。”
“只有将这步骤用凡人的方式做了,他们才能记住这是所谓‘仙人’的教诲,才会虽然不明就里,但绝对遵从。”
刘鸣忽然顿住脚步,转身道:
“你们可知为何我要让小雨学如何催动药性?”
“因为我也不忍那少年再苦苦忍痛,这一番催化,他至少能少受一半的罪。”
没有施法,是仙人的远见,而用药救人,是凡人的慈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