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斯让心中一沉,难怪自己会被牵连其中,但他并不怨恨自己的导师,斗剑奴的生活朝不保夕,他是勉强脱离苦海了,但其他人依旧身处地狱。
“阿斯让,”法莉娅爆发了,她气到极点,语气反而平淡,“把她撵出去。”
“法莉娅,我也是为了你好,听我句劝,五天后准时带着你的奴隶来角斗场,让他在那战死,你的前途便不会蒙尘。瞧,魔女院都不准备将他钉上十字架,可见魔女院对你已相当优容。”
说罢,艾芙娜将茶水一饮而尽,起身离开。
屋外,雪还在下。
这位黑发的魔女催动魔力,在门口捏出一座形如巨龙的小型冰雕,惟妙惟肖。阿斯让觉得法莉娅不会喜欢这個,于是取来铲子,用力把它铲掉。
“记好它的模样,”艾芙娜最后说,“再过五天,你就要面对它了。看看它的爪牙,它能把你撕成碎片——但再怎么说,这也比钉在十字架上受苦要强,毕竟龙不会给你求饶的机会,你可以死得像个战士。”
“没关系,我不害怕。”
阿斯让一挥铲子,拍碎冰雕的头。龙不比魔女可怕。
回到屋里,法莉娅面色阴沉得像是要吃人,她当着阿斯让的面,做作得咳嗽几声,说今天太冷,自己身体有些不适,要回房间静养。
阿斯让估计法莉娅此时的精神状态,估计与被父母收走玩具的小孩子差不多,这会儿想必是要钻去被窝里偷抹眼泪。
身为“玩具”的阿斯让,则对一切都麻木了。
到了晚上,他做好晚餐,喊法莉娅来吃,然而不知为何,房门罕见地上了锁,敲了好几下门都没有回应。
莫非法莉娅真得烧出毛病了?
幸好手里有钥匙,根本不慌。
打开门后,阿斯让与法莉娅四目相对,接着这位眼角泛红的魔女便侧过身去,还一扯棉被,盖过头顶,以免自己的窘态被区区一个奴隶看光。
“你为什么不跑呢?我都给你半天时间逃跑了。”被窝里传来的声音有气无力。
“我哪儿都不会去。”
会被冻死在街头上的。
“如果你逃走了,我就会被人当成一个连奴隶都管教不好的废魔女,彻底沦为别人茶余饭后的笑柄……这还不够,魔女院会派人烧毁我的法袍,取走我的宅邸。这栋屋子是我受赐法袍时的另一个奖品,是我最大的资产,没了它,莪就什么都不剩了。”
法莉娅直起身子,盯着阿斯让幽幽说道:“所以我改主意了,我会在角斗场的观众席上看着你为我尽忠的。唉,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斗剑奴,仅仅因为一时的勇气和幸运得以幸存,就在那儿自鸣得意,真可笑,凡人在龙面前,能有多少胜算?
可你毕竟是我的第一个奴隶,若你能在角斗士场上悲壮而英勇地死去,我大概、可能、也许会为你掉上几滴眼泪,等我将来入主魔女院,想起今天的事情,说不定还会在花园里给你竖起尊雕像,纪念你的愚行。”
我没意见,阿斯让想,“先吃饭吧,不然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