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赞府!”
待皇帝离去后,胡雪岩恭敬拜下:“多谢您的帮忙!”
“这也是你的造化!”李鸿章捋了捋胡须:“若非你做得出色,答得出彩,陛下也不会满意的!”
他看着胡雪岩的模样,感慨道:“雪岩,机会就在眼前,好好把握吧!”
胡雪岩对于这位徽省老乡颇为感激,虽然是收了钱的,但人家是真的做事。
为了加强联系,胡雪岩轻声道:“得陛下应允,这纱厂是必办不可,但草民身家单薄,怕是难以为继。”
“大赞府何不掺上一股?”
听到这,李鸿章心头一动。
刚才在谈话,他已经听到了,自然晓得办纱厂的好处,钱财不够不过是托词罢了。
这个胡光墉是在给自己好处,拉拢自己呢!
对于胡光墉的本事,李鸿章自然是相信的,而且还是皇帝御口亲开,不是皇商甚是皇商。
“如此,那我就入一股吧!”
李鸿章开口问道:“总股本十万可够?”
“五万块即可!”胡雪岩忙道。
“那我入五千块!”李鸿章轻笑道:“一成就够了。”
胡雪岩自然是认可,旋即又看向了一旁的朱时祺:“少赞府也入一股吧!”
朱时祺点点头:“那就入半成股吧!”
这固然是因为要低李鸿章一头,但也是因为他身家不丰。
朱时祺去了墨西哥,几年来虽然赚了不少的外快,但仅仅是回到北京城买了套房,身家就去了大半。
他可不像李鸿章的家族,商铺、田庄年年有产出,不知有多少存款呢!
送走了两位大官,胡雪岩激动地来回走动,最后他拿起算盘,翻来账本,噼里啪啦地滑弄起来。
至少从学徒生涯养成的毛病,一旦有什么大事,他都会拨弄算盘了来让自己冷静。
不到两个小时,忽然就有几个皇商和勋贵上门。
“贾老板,听说你生意经营的风生水起,就连陛下也多赞叹,尤其是那生纱生意,前景不可测呀!”
高起元作为璟国公府的勋卫(继承人),自然是架子极大。
即使面对皇商,他也丝毫不俱,大刀金马地坐在主位,喝着茶,淡淡道:
“我的要求不高,两万银圆,三成股!”
这时,另外两家皇商也开口:“一万块,两成股!”
“诸位!”胡雪岩额头满是汗:“府尹和府丞已经入股了,还是没有那么多的股份给出……”
高起元肥肉一颤,不屑地看向那两位皇商:“那这样,你们两个各拿半成。”
“凭什么?”朱逢春冷笑道:“别人怕你们璟国公府,我们可是皇商,可不怕您!”
“除了内务府,就连内阁也管不到咱们!”
听到这,高起元气得直哆嗦。
没办法,人家说的是实话。
“这样,你拿两成,除了李府尹和朱府丞的,剩下的我们三家包圆了,我要拿大头!”
胡雪岩闻言,实在是心有不甘。
纱厂是皇帝要求办的,前途光明,就那么的把大部分的利润让出去,自己反倒成了股东了。
这算什么话?
但从江南以来,他却已经见惯了这种行为。
皇商财大气粗,但凡碰到赚钱的买卖都想掺和,一旦被拒绝,就会恼羞成怒,百般打压再抢过来。
就在他准备屈服的时候,忽然下人来报,来了一个宫里头的宦官。
他穿着青绿色的麻布圆领长袍,袖口和领口少有装饰,再加上年龄,一看就是普通的宦官。
但几人都不敢坐着,都起身相迎,脸上堆满了笑。
高起元这个勋贵子弟,也不例外。
宦官扭头瞥了一眼几人:“哟,还挺热闹的。”
说着,他不顾其他几人的脸色,淡淡道:
“陛下怕你股本低,这一万块你拿着,占个一成就行了,多了不要。”
听到这,胡雪岩感觉自己心脏都裂开了。
脑海中的乱麻被瞬间解开,所有的烦恼和忧愁一去不复返。
“多谢公公!”他忙凑上前,毫不避讳的送上了一张银票。
宦官打眼一瞧,竟然是五百块,脸上的笑容就像一张盛开的菊花,别提有多灿烂了。
他也是个机灵的,笑盈盈地说道:“若是遭人欺负了,就与咱家说,毕竟陛下可入了股呢!”
听到这话,高起元几人脸色骤变,成了猪肝色。
“家中有事,我就先告辞了!”
几人纷纷辞别。
事后,胡雪岩看着这一万块银票,忍不住大喜,他招来下人,认真吩咐道:“找个匣子过来,不,把它裱起来!”
“这可是御赐的银票,得让大家伙都看到。”
“主人,不至于吧!”
“不至于?”胡雪岩哈哈大笑:“这可是护身符,即今日开始,我看谁敢威逼我?”
这边,朱敦汉回到宫中,陷入了思考。
与胡雪岩的畅谈,固然解开了许多疑惑,同时又带来了新的问题:
皇商问题真的那么严重吗?
在他的脑海里,皇商就是一群依靠皇家经商的群体,他们向皇帝上贡,皇帝再赐予保护。
当他还是舒王的时候,对于皇商是半厌恶的,但坐上了皇位后,对于皇商却持中立态度。
世人皆知立宪派主张的君主立宪,还有一个被忽视的口号,那就是废除皇商。
被一个政治群体明目张胆的喊出来,可见皇商一定有他不知道的危害。
胡雪岩被迫来京经商,是为了寻求靠山,官吏们自然不会也不敢威逼徽商群体,只有皇商敢出手,也不怕徽商。
他漠视立宪派,但不代表对社会毒瘤不管不顾。
“陛下!”这时,李莲英走过来,注意到皇帝思考的表情,待过了一会儿后,就低声道:“彭阁老求见。”
“还是为致仕吗?”
听到这话,朱敦汉立马就感觉有些头疼。
在弹劾朱瑞珍后,又清理盐枭,掀起了一系列的大案,彭蕴章就好似泄了气,老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