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为什么……不躲开？”

加琉罗低着头，声音有些嘶哑地问道。

雪戈沉默许久：“……因为我没感觉到杀意。”

“没有杀意……没有杀意？没有……”

“呵呵呵呵呵呵……”

加琉罗忽然松开手笑了起来，苦无啪嗒一声落到地上。

雪戈没有去管自己流血的伤口，而是捡起地上的苦无，犹豫两秒后递给了加琉罗。

“……”

“你，不打算问一些什么吗？”加琉罗稍稍抬起头，看向雪戈。

雪戈摇了摇头：“你作为一个砂隐村人，要杀我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我能理解。”

“不！你不理解！”

加琉罗忽然抢过苦无甩到一边地上，仰头看向雪戈。

这时雪戈才看见她几乎已经变得通红的双眼，还有……几乎是被撕裂一般挣扎的神情。

表情上凶厉得有些扎眼，但她的肩膀在轻轻颤抖着。

雪戈看见了那神情里藏着的愤怒，还有……几乎让他窒息的委屈。

“为什么会让我遇到这种事情……”

加琉罗的手缓缓捂住了脸：“你要让我怎么办才好？”

“我的挚友，我的救命恩人……为什么偏偏是你……”

“——”雪戈的表情严肃起来，“我，做了什么？”

看着加琉罗这种模样，雪戈虽然心痛，但也一头雾水。

为什么？如果是因为她作为砂隐村人的立场，那她就算打算干掉雪戈，雪戈也觉得合理。更何况刚才她似乎只是忍不住想要泄愤——可终究是冒险把自己放出来了不是么？

但好像并不是因为公事。

可是除了公事，自己又做过什么会让她这样生气的事情？

总不能是因为自己一刀把她砍晕让她任务失败了吧……加琉罗不可能是这样的人。

在雪戈头脑风暴的时候，加琉罗已经渐渐冷静下来。

她没有去擦拭自己脸上的一片狼藉，只是静静地看着雪戈。

沙漠的天空非常干净，没有一丝雾气，只有一些云彩和布一样时不时地遮住一些天空而已。

雪戈背着月光站在砂岩稍高的一端，像是雕像，边缘散着月色凝出的银光。

幽蓝色的夜幕，银亮的星月点缀，被照亮着沉入阴影里的人。

从沙漠里吹来的冬风干而冷，将她的斗篷缓缓吹起来了一些。

大概，没有人知道这些天她的心中经历了多么剧烈的痛苦。其中的难言之隐，或许只有星月与沙了解。

但——不应该如此。

加琉罗深吸一口气，让寒气灌入胸中，把被沸血烫得激烈的心跳冷却下去。

从雪戈身侧走开两步，遥遥看向远处渐渐没入夜色中的沙海。

雪戈侧过头，看向她。

月华沐浴下，加琉罗缓缓闭上眼睛。

“雪戈……你曾经有这样的经历吗？”

“什么？”

“父亲死在挚友刀下的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