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吹落了枯叶,也吹走了烈日的带来的燥热,萧瑟中伴随着几分凉意让人心情舒畅。
每年秋收过后,大武王朝京城的菜市口就会变得热闹非凡,这是每年全国各地的死囚押送进京问斩的时节。
菜市口中间布设着一个刑场,整体布局像是一个露天的公堂,铺着青石地板,青石地上还染着几分暗红,饶是风吹日晒也洗刷不净这些死囚的血污。
还有不到一刻钟便是午时,刑场上的官差都已经就位,只等死囚被押送到现场。
刑场上的官差们皆不言不语,在萧瑟的秋风下,整个刑场萦绕着一股肃杀的气息,让本就紧张不已的许楚江不禁汗毛耸立。
身穿红底黑边窄袖襟,头戴红色软帽,脚穿黑色白底薄靴,手握鬼头大刀,看着自己的这一身行头,他还是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许楚江是本次负责执刑的刽子手,然而三天前,他还只是个九九六的白领社畜,晚上熬夜加班的时候突然感到大脑一阵昏沉,再次醒来便穿越到了这方世界。
根据记忆,这个与他同名同姓的前身是个刽子手,祖上三代全都是吃死人饭的,不知是杀人太多遭了报应还是刀下亡魂化作厉鬼前来索命,染上了风寒病死家中,紧接着他便接管了这具身体。
然而更加不幸的是,这个前身是一个烂赌鬼,欠下了一笔巨额的高利贷,债主还是京城出了名的黑恶势力,饶是官府也拿他们没辙。
许楚江接管了前身的身体,自然也接手了刽子手这份职业,同时也背上了前身欠下的债务。
从白领到刽子手,虽然本质上都是打工仔,但至少当白领的时候没有欠高利贷,更不用以杀人为生,这种巨大的反差让他感到压力山大。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是他第一次上刑场,而在此之前他连一只鸡都没杀过,更别说杀人了。
即便他前身是个常杀人的熟练工,他的心理上总归是一个初来乍到的现代小白,但是官府那边赶鸭子上架,他作为刽子手又不能拒绝,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快去菜市口看热闹去!听说今天有杀头看,去晚了可就看不着哩!”
“好像是前阵子那个采花淫贼,害了不少姑娘,最小的才不过十岁,真是天杀的畜生!”
农闲时节的百姓们也都有了看热闹的闲暇,此时菜市口已经被四处赶来人群围得水泄不通。
“把刑犯押上来!”
监斩官坐在堂上,手持惊堂木在案上用力一拍,放声命令道。
紧接着两名带刀差役便将那名死囚押上了刑场。
那死囚跪在堂前,凌乱的头发上还挂着几片烂菜叶,尖嘴猴腮的脸上满是伤口,即便脖子上还拷着枷锁却依然一脸桀骜不驯的样子昂首盯着堂上的监斩官。
“赵日添,你多次擅闯民宅,强取豪夺,奸淫妇女,数罪并罚按律当斩!你可知罪?”
监斩官手握宣判文书朗声宣读道。
听监斩官的这番话,许楚江不禁将手里的刀柄又捏紧了几分,他生平最痛恨的就是强奸犯和人贩子。
他恨不得现在就用手里的鬼头大刀将他砍了,但监斩官没下令之前,他不能轻举妄动。
“我赵日添何罪之有?”
那淫贼听完宣判后,非但没有半分敬畏,反而出言不逊道。
啪!!!
“放肆!大胆狂徒,死到临头还敢嘴硬!”
“刽子手何在?把他给我砍了!”
监斩官闻言更是气得怒发冲冠即刻拍案而起怒喝,手中的惊堂木发出响亮的爆裂声。
“大人,午时还未到,小心坏了规矩啊。”
一旁的师爷小声提醒道,午时阳气最盛,不易生鬼魅,最适合行刑。
“这等孽畜多留一息,都算为祸世间!本官身正不怕影子斜,还怕它一个小小的断头鬼不成?”
“刽子手听令!现在就将他砍了!”
监斩官厉声怒喝随即掷出一道令牌。
“得令!”
许楚江朝监斩官拱手示意后,便提着鬼头大刀昂首阔步走向赵日添。
差役卸去了赵日添脖子上的枷锁,将其双手反捆在身后,调整其身位使其跪朝百姓。
此时许楚江的内心已经不再纠结,平时如果让他杀人,他恐怕下不去手,但现在眼下要杀的是个十恶不赦的淫贼,他完全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即便没有负担,这也是他第一次杀人,心里不免还是有点紧张,万一没杀好怎么办?
“从后脖子骨隙处下刀,方可一刀两断...”
许楚江一边走一边在脑海里复盘前身砍头时的手法,在心中预演着。
当刽子手提着大刀站在身边后,那淫贼像是泄了气的皮球,再也没有了刚才的威风,只是低着头颅等待死亡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