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走到桌边拿起那一沓明黄色的纸帛,约有几张厚,她不由瞥了一眼,但只这一眼便叫她心神俱震。这圣旨一下,只怕得惊倒一片人了。
不料女皇想了一会儿,又叫住了她,收走了最上面那一张,黄色的纸页,泛出一个鲜明的“三”字。
那是宫里最大的秘密,是不能诉说的禁忌。
女皇拿着帛书的手微微颤抖,连她都可以清楚地看到那一双眼中的痛苦与挣扎。
陛下,是要原谅他了吗?
女皇终于还是拿走了那一纸帛书,寒昔走到门口,转身望去,只觉得那身影分外寂寥。
玉清辞是在回府后不久收到圣旨的,不出所料,是她与西容郡王的赐婚圣旨。
不过令她惊诧的是,皇帝此次一并下了四道圣旨,除了这个,一道是太女与苏家的赐婚圣旨,另一道是六皇女的封王圣旨,还有则是七皇女的赐婚圣旨,对象是户部尚书齐婉家的小公子。
这是典型的权衡之术了。不过没想到七皇女会是第一个立了正夫的皇女,苏韵华不知怎的竟成了太子侧夫,也不知他该是失望还是开心了。
不过好歹是青梅竹马,见他未受影响,心中还是开心的。她手里拿着书,只是一直看不进去,只坐在窗边默默地想着心事。
“公子,走吧。”有苍老的声音响起,在寂静的夜里分外明晰,可惜屋里的人并未听见。
“也好。”玉清然远远地望着这便宜妹妹在灯下的身影,一开口又要咳嗽,忙掩住了声音。
此一别,再见又是经年了。他转过身,跟着老人一步一步地往外走去。
她似有所觉,开窗探头来看——什么也没有。就熄了灯,上床睡去了。
暗夜也终是彻底静了下来。
经此一事,她看得出母亲眉眼间更添了几分愁绪,只是从来不说。
清锦也好像是懂事了几分,这几日帮着父亲操办着十几天后的及笄宴,调笑人的时候也少了,好像一下子长大了。
只是茗兰院的人自那日回来就好像一下子消失了,只剩了那个贴身小侍——当时他昏迷了,什么也问不出来。
谁都不知道他去哪了——母亲或许知道,她好像他迟早要走似的,平静地吩咐人去收拾了院落,那个人的痕迹,全都没了。
清锦对此很是不满,还先去了他的院子一趟,回来了什么也没说。玉清然留下的东西很少,带走的更少。他大概从没把这里当家,一点真正属于他的东西都没有。
玉清辞想起这些年他同母亲和其他人的关系,好像一直是疏离的,不像个主人,倒像是个客居的人了。就这样,玉家就完全清理掉他的痕迹,好像从来没有这个人。
没几日,京城里的人家都听说玉家的大公子没了,连丧礼都未大办,只引得一片唏嘘。
茗兰院空了,可惜那一院子海棠,也被笨手的下人给除了,剩下些荒土裸露着,难看极了。
这算是大难临头各自飞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