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隆安县的一亩三分地上,白氏大旗所到之处,宵小无不丧胆,可止小儿夜啼。
然而,老榆堡的一帮子土老冒,只知有村长,从不曾听说过白氏的凶名。
直到今天早上,他们才从别人那里听说,大伙被当成畜牲一样困在这片戈壁滩上,全是白氏的狗杂种所为。
如此深仇大恨,哪个练过武的愿意忍?
更何况,大伙全都交了投名状,早就发誓跟白氏不共戴天了。
“杀!杀!杀!”
“淦他娘的!!”
众人大呼小叫,忙乱地把十几辆大车围成一圈,然后背靠着大车,静待着强敌。
“他娘的!怎么白家的人来得这么快!”
京观在车顶上半伏下身子,丑脸上全是措手不及的惊慌。
他昨天夜里就被福管事的突袭给打惨了,到现在还没缓过劲来,白家的骑兵又杀过来了!
这还让不让老子活了!!?
“来的是什么人?”朱敕沉声问福管事。
“像是宗法堂的人。”福管事看到白字大旗,脸上喜色一闪而逝,垂头答道。
朱敕一直没倒出时间审问福管事,所以从没听过宗法堂。
福管事没敢打马虎眼,很知趣地给他解释:
“宗法堂是我们白家专门掌管族人事务的。任何族人不守规矩,都归他们处置。
他们来这儿,多半是来调查景升公子的死。”
“别说这些没用的,来的是谁,能认出来吗?什么实力?!!”
朱敕冷声喝问。
不及去听福管事的回答,朱敕心中警兆突起,耳中也听到破空声响。
箭!
回手一掌拍出,灼灼热浪轰然作响,数只箭矢,碎成满天火星,沉重的箭头掉落在地,灼烧器物,冒起青烟。
福管事距离朱敕不足两步,灼热的气浪将他头发、眉毛、胡须烧得滋滋作响,他骇然扬首,看着朱敕,如见妖魔。
这个十五岁的少年,几天之前他就在擂台上见过。
彼时他还高高在上,瞧不上此人的水影拳。此人的修为也的确难入他的法眼,而今前后不过五天,这个少年一掌就有如此威势!
即便他修为全部恢复,当面遇到这一掌,也不敢硬接。
他是妖怪吗?否则怎么在五天时间把修为提升百倍有余!
朱敕的心中,此刻也在震惊。
方才那一掌,他确实震落四枝射过来的箭矢,但是有一支箭竟然破开他的掌力,几乎擦着他的脖子飞了过去!
他脖子被箭上劲气擦了一下,此刻就像刀割一般隐隐作痛!!
哪个狗贼射的暗箭,差点要了老子的命!!?
他一把将脚下的青铜杖抄到手中。
此刻,十五六骑快马掀起滚滚烟尘大龙,已经扑到车队百余步外。
一轮乱射,数十只箭矢,已然射倒了七八个青壮。
“狗贼放箭!快躲到车后边!”
“痛死老子了,快救我!”
“谁有弓箭,快点射这些狗日的!!”
车阵里外,人影乱跑,喊叫吵闹,乱作一团。
“哈哈哈,一群猪狗见到你祖宗,不但不跑,还敢呲牙?”
“继续射!等下看谁射到的兔子多,谁先挑好处!”
白氏马队中滑蒙张狂大笑,对手下家兵大声许诺。
“滑爷,要是有漂亮娘们能随便玩吗?”
“随你们的便!”滑蒙高喝一声,拨转马头绕着车阵疾奔,扬起手中大弓,再度瞄向车顶上那个少年的身影。
刚才一箭竟然射偏了,这次看你还有没有这好命!
哧!哧哧哧!!……
白氏众骑,手中弓弦震鸣,箭啸声大作,一支支夺命的狼牙箭化为飞蝗。
车队里惨叫声再次响作一片。
车队里也有七八个射手探头回击,然而才一露头就成了白氏的重点狙杀对像,转眼就有两人被射翻,甚至有一个人的弓直接被敌人的狼牙箭射成两断。
反弹的弓臂抽在脸上,血肉模糊!
以强凌弱,就是这般轻而易举,如同儿戏。
滑蒙手指上的弓弦也在这时拉到圆满,射雕大弓发出兴奋的低吟,等待着雷霆爆发!
“咄!”
滑蒙耳中似乎听到,有人发出一声阴冷低沉的冷叱。
瞬时间,便觉身上一沉,仿佛睡梦中被五百斤的老母猪坐到了胸口。
周身气力狂泻,说不出是麻痒还是刺痛的难过在他身体里乱蹿。
手一抖,那只箭也不知飞去了哪里。
扑嗵!扑嗵!唏律律!!
身后落马的闷响,还有战马惊嘶的声音,手下人的惨叫声音,就像是野猪冲进了瓷器店,眨眼间便天翻地覆!!
“撤!!”
滑蒙头晕眼花,诺大的身子,直接趴伏在马颈上,强自调头,逃向黑色石山。
白氏的家兵们早就乱成一片,白字大旗,连人带马倒在地上,战马悲鸣,骑者全身浮肿就像泡在河里三天的浮尸。
有的家兵落在地上还在惨叫,他们的同伴想把他拉起带上,才一靠近,也一头从马上栽下来,跟着一起惨叫。
十五六骑紧跟在滑蒙身后逃走的,只有寥寥三人!
“咹?!,那帮杂种怎么了!?”
“他娘的!快来看!”
“哈哈,见鬼了!”
车阵慌成一团的众人突然听到远处的噪乱,要命的箭矢也全都不见了,纷纷露头去看。
战场上,白氏的骑兵死了一地,有七八匹失了主人的战马,还在慌乱地朝四下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