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饭馆打烊。
四娘和几个店里的伙计收拾完以后,熄了大堂的灯,便都准备各自休息去了。
她是店里的厨娘,在这里已经工作很多年了,常来饭馆用餐的新老食客对于她的手艺都赞不绝口,也算是饭馆的金字招牌了。
以前这家饭馆是刘掌柜的,后来被一个汪姓的老板盘下来了,只是汪老板产业众多,倒是很少来这里,不过饭馆的营收一直都很可观,也不劳他费心。
四娘是当初刘掌柜招进来的,当时还是一个小姑娘,跟随一些难民逃过来,老刘见她机敏,手脚也很勤快,于是赏了她一口饭吃,留在店内做个打杂的。
听她描述自己的家庭状况,只说自己是家中的第四个孩子,连名姓都不全,干脆就喊她四妮,老刘和一帮老伙计也都这么叫了。
后来,四妮在帮厨的过程中慢慢展现了一些天赋,老大厨也乐得清闲,一来二去,店内更多的菜品就出自四妮之手。
直到店被盘下来,一批老的员工都被辞了,只有四妮继续待了下来,成为了主厨,而且因为资历老,手艺好,众人都愿意称呼她为四娘。
又熄了后厨的灯,回到自己房间的四娘取下缠在头上的丝巾,将盘起的长发顺势散下,准备去洗漱一番,突然,一道撞击声出现,紧接着有些细碎的声音响起,机警的她屏住呼吸更聚精会神地在听。
没有后续声响传来,有些疑惑的四娘提了盏灯探出门外,搜寻起发出声响的地方。
她其实在饭馆外有自己的房子,工作这么多年还是有一定积蓄的,可能是之前有过流离的经历,所以很渴求有个安居之所,但她却很少去住,多数时间还是留在店内安排的房间,所以她对于这里的布置非常熟悉。
判断着声响传来的位置,四娘寻到了一间杂房,这里倒是开了扇窗户,此时呈打开状,仔细辨认才发现,原本的开合处已经老化,经不起摧残,透过窗外,风声不小,倒像是风给吹开的。
杂房里的杂物不少,还有些茅草布袋,都凌乱地摆放,看起来好一阵子没收拾过了。
对着微弱的灯光,四娘扫视了一圈,微微转动下眼珠,见没什么异样,关了窗户后转身便出了杂房。
不一会儿,众多杂物中突然冒出一个男子的身影,他大口大口地喘息着,但刻意压低着自己的声音。
不远处,一帮举着火把的持械者从饭馆旁路过,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传来,惊起了附近一些街坊亮起了灯。
“有发现吗?”
“追到这附近就没影了。”
另一帮相似配置的人马与之会合。
“他带伤,跑不远。”
“继续找,绝不能让他给跑了!”
短暂交流后,拥有相同目标的两帮人继续兵分两路。
听到脚步声渐渐远去,杂房中的负伤男子长舒了一口气,微微抬起自己受伤的左腿,看着胡乱包扎仍渗出血迹的伤处。
“外面的那群人是在找你?”
男子骤然一惊,发现刚刚离去不久的女子悄无声息地返回。
眼尖心细的四娘怎会觉得只是外面的风在做怪呢?
“嘘~。”
男子虽惊不乱,立马比出一个噤声的手势。
“你到底是什么人?那群人又为什么非要抓你?”四娘为什么要听她的,直截了当的问道,只是她本人可能没意识到,自己略微降低了一些音量。
全身都裹在夜行衣中的男子见对方抛出一些关键性的问题,双手向后撑着更好地保持平衡,答道:“我是个好人,我觉得你也是个好人。”
“谁家好人大晚上穿成这样乱跑,还有,你怎么知道我是个好人?”
四娘眯起眼睛,看了一眼对方受伤的左腿,淡淡回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