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殷二少爷在城里还做了不少好事唻,我命不好,七岁那年,家里多了个弟弟,又赶上大旱,曾在那站过一段时间,那个小脏辫儿上插根草,一站站了好几天,年龄小,长的也丑,赖皮子没人要,一个大我几岁的姐姐第一天就被领走了,我父亲在街上着急的大声吆喝赖皮子好养活给钱就卖,但还是没人停留,卖孩子的太多了,一条街上全是,乌泱泱的一片吵闹声,哭声,打骂声,我就不哭,我呲牙。后来被父亲发现了,气的在地上捡起一根木条,那是别的孩子留下的,给我揍的,脸上的疤现在还有,我扛不住啊,哭了,可这一哭就招来狼了。自打这开始再也没见过父亲!”
“买你的是殷老爷子?”苏月上下打量着这个不起眼的农村婆娘,没想到也是一个苦命人,王虎则在一旁不吱声的看着。那段历史他知道。他也是被卖到了那户庄家作苦力!那时的他也曾为人打抱不平,出人头地过,只不过下场很惨。
“要是他就好了,殷老爷只大我八岁。怎么可能?是老王庄王家,嘉庆年间出过一个举人的那个王家,那个庄里都是他家的连筋,想跑都跑不了。”
苏月摇摇头,表示没听说过,这周围的地主士绅父亲都有与之交集,这岁月变迁,即使被新的家族势力掩盖了也未尝不得知。
“那家人是真的坏,坏到心眼里的那种,只因长的不咋地,鸡不打鸣就让上工。住草窝棚!我那时才七岁,过的是什么日子!”王婆子说着说着就哽咽!:“后来我就和你王叔逃了出来,两个年轻人便一路跑一路要饭,后来才在这里安顿下来,有个小家。”
女人就是见不得女人受苦,苏月主动将被子裹进了她的下肢。寒风徐徐,这个故事听的王虎满脸的不高兴,他悻悻的下了车,跳到了另一辆驴车上,跟驾车的伙计借了个火,换了辆车,一个人背对着县城的方向,盯着前方聊天的娘们抽着烟袋,他抽一半,咳嗽两声,风解其意,带走了剩下烟尘。
或许是因为苏月不愿坐轿子的原因,迎亲的队伍要比预计的时间早到一个小时出现在茫茫原野上,临近村门口,苏月才被婶婶们的劝说下进了轿子,王虎也对那些大老粗们说,娇子里的新娘是大户人家的闺女,金贵着呢!
已在迎亲队伍与家中来回奔走数次的殷子荣见苏月不在马车上便问几个婶婶是否进了轿子里?
“这一路上丢了谁也不能丢了新娘子,是否在轿子里,你得亲自去看!”王氏打趣道:
“娘子要是坐轿不舒服,可以坐在马车上,我已经提前知会过父母了。”殷子荣驾马奔到轿子旁,弯腰扶耳说道!
“就这点山路哦,忍忍吧!”苏月遮着盖头。
“那好!”殷子荣驾马在队伍前面,慢悠悠的,这才像个新郎官的样子。
上龙窝村人少,殷氏家族两三分枝在一起吃饭也仅凑了个几桌,所以这次婚礼,殷子荣邀上了全村的父老乡亲,总共凑个十桌,为宴席所做的准备,从早晨忙到了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