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明寸步不让地回了那名皂衣男子一眼,没有说话。
傅剑飞见慧明神色有异,心中雪亮,当即笑道:“道长,不要误会,我们天未亮便赶往黑风寨,没想到在半路上遇到了黑风寨的一些匪徒,两方打了一场,虽然侥幸赢了,但抓的也都是些小毛贼,弟兄们正憋着一股劲好建功立业呢。”
傅剑飞伸手指着皂衣男子道:“来,我先给道长引荐一下,这位是金城府总捕头盛坚行,盛兄一手“七十二路斩天刀”打遍金城无敌手,此次剿匪行动,盛兄手下出力最多,盛兄是因未能和黑风寨主斗上一场,是以十分遗憾,还望百损兄体谅。”
慧明道:“好说!”
盛坚行见眼前道人一副老气横秋模样,心中恼怒,重重地冷哼了一声,他双眼死死盯着慧明身后的两只大铁箱,左手不由自主地摸向了腰间的长刀。
傅剑飞似未看到盛坚行的动作,他伸手指向仍蹲在地上的红衣男子道:“这位是李炎客,李兄,江湖上人称一字电剑,乃是剑道中的一流高手,你们俩多亲近亲近。”
李炎客抬头看向慧明道:“王渊脖子上的切口十分光滑,道兄的剑好锋利,不知道兄可否将手中剑器给我一观?”
慧明扫了一眼地上的两只铁箱,暗叹自己做事不够果断,今日只能带走一箱银子了!他一手拿着阿鼻剑,另一只手抱起铁箱,对傅剑飞笑道:“傅兄,贫道有事先走,我们后会有期!”
傅剑飞闻言双眼一眯,边上的李炎客也缓缓站起身来,右手握住了剑柄。
商蓉微微皱眉道:“百损兄你……”
盛坚行跳到慧明身前,伸手一拦,冷喝道:“且慢!这些银子都是黑风寨的赃款,全部都应上交衙门处置,你是什么东西,也敢当着本捕头的面拿走?有我在,容不得你猖狂!”
傅剑飞道:“百损兄,我等奉命剿匪,这些银子都是百姓的血汗钱和买命钱,这次剿匪,死伤的军士还需靠这些银子养家,你将它们拿走,不觉得太过了吗?”
慧明笑道:“银两不重,我抗得动的,我给你们留一箱好了,还有王渊的人头,应该值不少钱,你们都拿去好了,够你们向上面交代了。”
商蓉站起身来,脸上露出不满之色,一对妙目盯着慧明道:“这些银子可为朝廷做很多事,百损兄,你一道士,要那么多银子做什么?”
慧明眉毛一抬,转过头来,一言不发,静静地看着商蓉,脸上原本似笑非笑的表情渐渐变淡,直至消失。
面无表情。
若自己再年轻十岁,不单会把这里的银子全部“上交”给商蓉,没准还会搭上一把“极乐剑”做聘礼,武侠同人嘛,用钱和宝物砸女人,不叫舔,叫“霸总”。
只是如今,他早没了年轻人的那股冲劲,反而如七、八十岁的老头一般,不再“积极”向上,而是“唧唧”歪歪了。
谈感情,
伤钱。
眼见商蓉目光逐渐凌厉起来,竟是寸步不让地看着自己,慧明自嘲地笑笑,不再理会她,他将手中的铁箱放下,打开,又打开了另外一只铁箱,没想到两只铁箱上面都放了一叠银票,慧明伸手便将两叠银票塞入怀中。
盛坚行见道人如此嚣张、旁若无人,顿时大怒,当即暴喝道:“大胆,你找死!”说完他抽出手中的腰刀,一步一步慢慢向慧明走去。
慧明洒然一笑,弯下腰,伸手从箱子里拿起两锭银子,双掌一按,缓缓揉搓起来,转眼间,两锭银子像面团一样被揉捏成了一块。
“你,你……”盛坚行停下脚步,吓得说不出话来,边上几人亦同时倒吸了一口气。
慧明再次弯下腰,又拿起一锭银子,按在银球上继续搓,来回捏了几次,银球再次变大了一圈。
傅剑飞终于色变道:“道长,你……”
“傅兄,”慧明一边搓着银球,一边道,“你说以盛捕头的武功,在剿匪当中,不幸被王渊宰了,应该没人会感到意外吧?”
商蓉眉毛一竖,娇声喝道:“百损,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盛坚行猛地翻转腰刀,双手握住刀柄,拿刀尖对着慧明,颤抖道:“你,你,你大胆,我可是朝廷命官,你不怕诛九族吗?”
傅剑飞见道人只盯着自己一人,嘴角忍不住抽动了几下,他突然朗声笑道:“哈哈,道长说笑了,这些银两你全拿走,我没法向朝廷交代,何况你怀里的东西只怕比这两箱银子还值钱吧?”
眼见道人胸口鼓包形状,几人哪还不知道那里的东西不是银票就是武功秘籍,傅剑飞从腰间口袋里拿出一块暗铜色令牌说道:“道长,银票你拿走,两箱银子留下一箱,另外,我举荐你进我北斗司,如何?”
慧明眼皮一抬,问道:“北斗司?”
盛坚行叫道:“傅大人,这可是朝廷机密,你怎可,怎可……”
傅剑飞扫了盛坚行一眼,像看一个死人一样,他对慧明解释道:“大宋朝廷有外三司和内三司之分,外三司为大理寺、刑部和都察院,而内三司就是冰井司,皇城司和北斗司,内三司只听从大宋皇帝之命,三司之事直达天听,我们三人,”
傅剑飞指了指李炎客和商蓉道,“皆是北斗司中人,傅某不才,想请道长入我北斗司,道长意下如何?”
“哦?”慧明将银球往上抛了几抛,眉头舒展,似乎来了兴趣道,“你继续说。”
说完,他反手一巴掌抽在银球上,这锭重达三十两的银球嗖地划过一道银光,从盛坚行的胸口穿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