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速度极为缓慢,似乎相隔距离实在太过遥远。
一切幻象都在船长期待的目光中消退——他注视罗素的神情变化,像是从中察觉到什么,露出极为满意的笑容。
在几千个面试者里,来自东夏的罗素被一眼挑中,并非是什么偶然。
“年轻人,你有看到什么吗?”
船长放下脊椎,接过骨杯,倒上一杯浓郁的葡萄酒,洒在尸体狰狞的伤口,酒液与鲜血混合淌出,一串奇异的颂词被念出。
那不像是英语,也不是法语,每个音节衔接的极其紧密,上一个词汇还未完全吐出,下个词汇便已经开始,串联后怪异的就像某种生物的低吟。
高低起伏的贯耳魔音折磨人的耳膜,颂词仿佛来自遥远的时代,无时无刻都在侵扰着精神。
一种极端的厌恶与恶心感随着念诵声翻涌,像是不息的海潮。
那声音就像低劣的猴子模仿人在说话,别扭拙劣,语法至少有几十处错误,带有浓浓的怪异口音,含糊不清且意义不明,让人心烦意乱。
他念错了。
罗素突兀冒出这个念头,感到惊讶。
明明从未学习过这种语言,可灵感,或者说直觉,源自血液深处的某种东西像是被唤醒,发出提醒。
“重复一遍。”
船长放下骨杯,用染血白手帕擦拭花纹繁密的匕首,背后的墙壁悬挂几副油画,最早的一副甚至在画中出现过罗马角斗场——那是他的祖辈。
罗素几乎不受控制的快速吐出一连串音节,远比船长的更加规律,发音更优美,比母语还要娴熟。
“很好,太好了。”船长忍不住赞叹,甚至是惊诧。
“你的精神坚韧到超乎寻常,倘若是几百年前,你或许能在某个异教担任大祭司,甚至是代行者也说不定。”
“恭喜你成为我们的一员,现在你可以去工作了,先去厨房找西奈,让他带你熟悉环境。”
“我的天呐……”
一直到罗素离开船长室,苍老船长还在梦呓似的惊叹。
仪式是一种筛选。
庸人会在饮下混有药剂的葡萄酒后立刻死去,稍有天赋者昏迷入梦,天赋卓绝者能够复述颂词,感受到困意——但这个年轻人竟然精神奕奕!
古老典籍曾记载,这类人混有神话的血统,只不过由于贫瘠受限的环境而无法显现,就像脱离水域的鱼,难以在空气里呼吸。
处理妥当的脊椎骨连同人头被放进一尊小型玻璃展柜,在底座刻上姓名,还有出生年月与血统来源。
船长独自在静谧昏暗的屋内思考了一阵,又取出一个新的玻璃展柜,摆在最重要的位置。
却没有刻上任何东西。
刻有蛇群的仪式匕首被沧桑的老人在手里摩挲许久,用针织的白手帕仔细擦拭,又在自己的胸膛比划,仿佛已经看到那颗跳动的心脏。
一个半神?